虛擬世界只能構建出場景，并讓場景里的人物按照我記憶里的行為進行行動。

于是第二次，我的主人把祂自己編寫進了程序。于是，祂就成了段嘉，我的二十四孝好男友。

有了段嘉的陪伴，我果然能在虛擬世界堅持得更久，哪怕我已經意識到了那個世界不正常的地方。但是段嘉的存在，給了我足夠的勇氣去面對殘酷的真相。

可是一次又一次，我都在發現段嘉的真實身份后而崩潰。

這是第 18 次。

我的主人在試驗失敗后，并不會立即刪檔重來。因此我被迫承受 18 次累積起來的絕望與痛苦。

于我而言，最孤獨的不是全世界的消失，而是段嘉的消失。

11

大概是我的主人做好了各項數據參數的記錄和總結，新一輪的測試開始了。

但是無論經過多少次重啟，我始終無法達到主人口中的「終點」。

又一次失敗后，祂沒有立即退出，而是揉著我的腦袋說：「我以為能從人類身上學到如何應對這種局面。」

「面對更高等級宇宙文明的局面嗎？」

祂點頭，順手擼了一把糯米的肚皮，「你看，你可以掌控這只貓咪的生死，我可以掌控你的生死，因此也會有其他物種能掌控我的生死。」

「我們穿過了星河系，發現地球，也發現了宇宙之外的空間，那是如此的震撼。」

「這種感覺只要我打開缸子，你立刻就能感受到。」

大概是祂頂著段嘉的臉，如此溫柔的撫摸讓我不再對祂感到恐懼，于是我問祂：「為什麼要毀滅人類呢？」

「我們無意毀滅人類，只是在跨越宇宙時，燃料耗盡，而恰好地球上有我們所需的燃料物質而已。

」祂遺憾地嘆了口氣，「在降落之前，我們曾發出過友好的信號。可我們都沒有想到，人類實在過于弱小，竟無法承受我們的視線。」

對此我不知作何反應。

「或許，在宇宙之外的文明眼里，我們也如同人類一般渺小。」

祂喚出操作系統，我再次回到實驗缸里。

祂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問我：「實驗結束了。你想看看缸子外面的世界嗎？」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

隨著缸子的輕微晃動，幾秒鐘過后，聲音再次響起：「我們現在正處于地球所在的宇宙的中心。」

玻璃突然變得透明，我得以看見從未有人類看見過的景象。

這種震撼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一團團璀璨無比的星云近在眼前，那是再高級的天文望遠鏡也無法呈現的奇幻景觀。

這種感覺遠比我年幼時第一次仰望星空更加奇妙，我深刻地理解到了人類的渺小。

也明白了祂所說的意思。

「我們的旅途還很漫長，茵茵，請繼續陪伴我吧。」

我想說我不愿意，可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再次被關進玻璃籠子，這次我將永遠作為祂的寵物，陪祂度過漫長的歲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