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宇沒理他，手指輕柔地替我整理好頭上的棒球帽，溫聲道：「回去我開車，但是路程不太熟，北北，你能坐在副駕駛幫我導航嗎？」

這可是個重要任務，為了不辜負他對我的信任，我立刻拿出手機，拍著胸脯保證道：「沒問題！我有高德導航！」

齊彥堯再一次目瞪口呆：「不是……哥……咱這幾百萬的豪車還得麻煩高德導航嗎？」

簡一莉瞪他一眼，沒好氣道：「閉嘴吧你。」

說著，拉著面色不虞的曾雅玫上了車。

齊彥堯委屈巴巴：「這個世界今天突然 bug 了嗎？我不懂，我真的不太懂。」

15

自從路以南和喬思語公開戀情后，開始了肆無忌憚到不顧旁人死活的秀恩愛，也不怎麼搭理我了，我倒也落得清凈。

不過，奇怪的是，喬宇找我的次數卻越來越頻繁。

堂堂江大校草，整日里陪我泡圖書館、吃麻辣燙不說，最后還提溜著一紅一綠兩個熱水瓶送我回宿舍，驚呆女生宿舍樓下一票圍觀群眾。

不顧旁人的眼光，他摸了摸我頭頂的碎發，溫柔道：「北北，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想怎麼過？」

還真是！他不提我都差點忘了！

我歪著頭想了想其他同學過生日的流程，貌似就是跟室友們吃頓飯、然后去 KTV 唱唱歌或者去逛街之類的。

喬宇頓了頓，看著我道：「那等你結束，給我打電話，好嗎？」

我從未見過他這般溫柔繾綣的目光，一時有些發愣，點點頭。

生日那天，我跟室友們在外面酣暢淋漓地玩兒了一整天，返回學校時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

走至宿舍樓下，看見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停在樓邊，高調的車型和牌號引得來往的學生都會忍不住往里頭瞧上一眼。

宿管阿姨抱怨道：「這人也不知道干嘛的，不到七點就把車停在這兒了，到現在還不走！」

我這才想起來跟喬宇的約定，連忙一溜煙跑過去敲駕駛座的窗子，車窗落下，沒等我說話，他已經側身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只說了兩個字，「上車」。

我有些心虛，悻悻地坐上車，偷偷看了他一眼，這才發覺出不一樣來。

今天的他竟然穿了一身黑色西裝，雖然是休閑款的，但比起以往的鄰家哥哥模樣，突然多了一種成熟男人的味道。

莫名感覺有些陌生。

我搓搓大拇指，心里有些忐忑：「不好意思啊，喬宇哥哥，我們玩兒得太開心，不小心忘記給你打電話了。」

他開著車，轉頭看了我一眼，嘴角含笑：「沒事，現在過去應該也來得及。」

車子行駛的速度很快，今晚的喬宇似乎格外沉默，一路上也不怎麼說話，我勉強支撐了一會兒，終歸還是玩兒累了，沒一會就在溫暖的車廂和輕靈的鋼琴曲中緩緩進入了夢鄉。

睡夢中，我聽到了喬宇柔聲喊我的聲音。

「北北，快起來看。」

我睜開眼睛，透過車子的擋風玻璃，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朝陵江，屹立在朝陵江東南側方向的是這座城市的標志性建筑，高達 430 米的電視塔，塔身正前方是一面巨大的 LED 屏幕。

它正在倒計時，5，4，3，2，1……

在凌晨 12 點到來的那一刻，跳出一行字。

「祝路北北小姑娘生日快樂。」

字體的旁邊還畫了一個小女孩的卡通形象，齊耳短發、大眼睛、穿著背帶褲，一如我們初見時他在接機牌上畫的模樣。

幾乎在同時，無數姹紫嫣紅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照亮了波光粼粼的朝陵江面，還有喬宇那雙溫柔如水的眼眸。

「本來在旁邊大樓訂了頂層的餐廳，那里的視野會更好，可惜時間來不及了，不過在這里看也一樣。」

「北北，十八歲生日快樂。」

我幾乎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媽媽呀，這年頭，偶像劇都不敢這麼拍呀。

16

這一刻，我要是還不知道他的意思，可以直接打開車門一頭鉆進朝陵江了。

可，可這是為什麼呢？

傳聞中追他的女神、校花一大把，他怎麼就看上我了呢？

難道是替身文學？

想到這里，我看向喬宇的眼神有些古怪。

「你那小腦袋瓜子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喬宇笑著捏了捏我的臉頰，思忖了片刻，正色道，「北北，很多人說一見鐘情是見色起意，我不否認你完全長在了我所有的審美點上，但后來與你慢慢熟悉，你的努力、刻苦、認真和勤奮，你的調皮、可愛、粗神經和慢半拍，甚至連你懵懵懂懂走錯路的模樣，都會讓我心動不已。我的家庭有些特殊，自小就養成了這副看起來溫恭禮讓實則涼薄淡漠的心思，在溫泉酒店那次，那個男生看你的眼神讓我第一次有種沖動，什麼風度、什麼修養統統都顧不得了，只想將你納入自己的懷里，再也不被別人覬覦。要不是路以南的提醒，我可能當下就控制不住了。幸好，終于等到了這天。」

他長舒一口氣，喉結動了又動，緩緩道：「所以北北，可以做哥哥的女朋友嗎？」

聽完喬宇的這番告白，我的腦袋突然宕機了，完全停止了思考，我試圖用牛頓三大定律、平面鏡成像原理和狹義相對論來調動自己的腦神經，卻還是于事無補。

進入江大后的日子像走馬燈一樣徐徐閃過。

自我入學以來，喬宇對我的陪伴和照顧更甚于路以南，看著他端著餐盤、站在食堂排隊打飯的隊伍里，提著暖水壺送我回宿舍，騎著單車載我去圖書館，那長身玉立的背影和英俊帥氣的側臉，我不是沒有心動的。

以前以為那只是對哥哥的依戀，直到這一刻，我才發覺，原來這是愛情。

最后，身體比思想先一步作出了反應，我點了點頭。

喬宇的眼睛里驀地迸發出驚喜的光芒，一把將我攬進了懷里。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跟除了路以南之外的男人親密接觸，但這又是完全不一樣的體驗，我可以清晰地聽到他心臟的跳動聲，感受到他胸膛緊實的肌肉和滾燙的皮膚觸感。

他的唇若即若離，似乎有一種格外珍惜卻又抑制不住想要觸碰的矛盾感。

我羞赧了臉，埋在他的胸口小聲問：「你是不是想親我？」

「嗯。」他的嗓音算不得清白，低沉沙啞，「剛才在車里等你的時候有點緊張，抽了幾根煙，怕味道不好聞。」

我偷笑一聲，抬起頭，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哥哥，我十八歲了，抽煙不犯法。」

-完-

姜婉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