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可以什麼都聽不到,是不是就可以假裝一切沒發生過,我們還能在一起。」
「佑安……」
可是男孩已經不能聽見我的話了。
吳佑安攥著助聽器,「他在門外?你去吧。」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心像被人捏了一樣難受。
最后還是轉身離開。
我的猶豫,只會讓吳佑安更加難過。
12
從咖啡店出來,徐西河便走到了我面前。
我看著徐西河有片刻迷茫。
「西河,你為什麼會喜歡……胖胖的我。」
吳佑安知道我是誰,仍舊喜歡我,很大一部分程度是因著我的陪伴。
可徐西河呢?
只是因為曾經的同桌情誼?
徐西河牽住我的手,扭頭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
這并不是能讓我滿意的答案,甚至荒唐的有些敷衍。
我小幅度掙扎想要脫開徐西河的手,但被他攥的更緊了。
「我真的不知道。」
徐西河又強調了一遍,「因為我好像從來沒考慮過你的身材。」
「啊?」
「你就是你,是葉慕,你的思想、靈魂、行為都是你,這和身材、長相有什麼關系。就像世界上的夫妻,很少有人會因為另一半變老,或是生病而選擇放棄愛。」
「你這是偷換概念。」
「一樣的,只是你認為不一樣而已。」
我沉默片刻,「徐西河,你當時……為什麼減肥?」
如果不在乎高矮胖瘦,那又為什麼減肥。
「高三,我得了胃癌。」
意料之外的答案讓我腳步停住,一雙眼瞪了滾圓。
「挺悲催的是不是,這麼年輕就得了胃癌。高三我不是轉學去北京,是休學去北京,治療。」
徐西河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
「我騙了你,我沒刻意減肥,是因為我的胃切了一半兒。
」
所以,胖不起來了。
「住院的時候,我其實特想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為啥這麼想你,我就琢磨我不在,你這個小胖妞被人欺負了罵都不敢罵回去,只能人前笑笑背后哭鼻子。然后又琢磨我這個病要是治好了,是不是得忌口挺多東西的,要是不能跟你一起吃零食了你還會不會跟我一起玩。葉慕,那時候我就發覺,你已經占據了我的全部生活。」
「我不知道……」
我說不出來自己是什麼感覺,高三我應該聯系徐西河的。
況且他和我打電過話,也是我沒有接。
我想我們關系那麼好,他卻一句話不說直接轉學,我在跟他鬧脾氣。
可我脾氣那麼好,又跟人怎麼會鬧脾氣?
因為徐西河不一樣,因為他是徐西河啊。
懊惱的情緒沖擊我的大腦,我只能不斷道歉。
應該在的,徐西河那麼難過的時期,我應該在的。
「都過去了,況且那個時候你也在陪我,每一天都在陪我。你不是好奇為啥我的電臺節目叫《夜幕西河》麼,你說的沒錯,那就是我倆名字,是我跟臺長提議改的。不能見你,就當在夜里找個地方和你說說話吧。」
「葉子,胖點挺好的,真的,我不希望你太瘦,就這麼健健康康的,挺好。」
我使勁兒抹著眼淚,徐西河不安慰我,反而一只胳膊蠻橫的壓在我的肩膀上,「行了不說這些,哥帶你去吃個火鍋,看這兩個月把我們家胖姑娘瘦成什麼樣了!」
我被他壓的踉踉蹌蹌往前走,躲不過只能戳他的癢癢肉逼他離開。
兩個半大的人在街上打鬧了起來。
不知感應到了什麼,我猛地回頭。
看到燈火闌珊處的吳佑安。
燈光照在他的側顏,他的臉上跳躍著斑駁的光。
他安靜的像是一副絕美的油畫。
見我回頭,吳佑安嘴角好像往上挑了挑。晃了晃自己的手機,我看到了上面歌神張學友的照片。
耳邊響起了那首老歌。
「他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
成年人分手后都像無所謂
和朋友一起買醉卡拉 ok
唱我的歌陪著畫面流淚
嘿陪著流眼淚」
但我們今天以后,不會再見了。
他也會遇到屬于自己的姑娘。
-完-
丁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