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麼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攢夠買新棺材的錢啊？」

上了中學的我，已經是一個十三歲的大姑娘了，不像小時候這麼無知了。

我知道，老僵尸那個陰沉木棺材，不僅貴，還價值連城。

我這點獎學金，肯定是賠不起的，還不如吃飽喝足，再另想辦法。

老僵尸說：「沒關系，還能用。」

他一定是在安慰我。

哪個僵尸不想要一副能遮風擋雨的好棺材呢？

17.

后來，我一直在很努力地用功讀書。

隨著我參加的競賽增加和考試成績提升，我的獎學金也跟著變多了。

這期間，我爸媽靠著養豬發家致富了，在縣城買了房子，我們全家人都搬到了城里住。

老僵尸是要跟著我這個債主的。

但他的棺材太大，他帶不走，只能放在山洞里。

平時他就住在我房間的衣柜里，有人來了，他會自己躲到樹上去，或者躲到閣樓里。

我爸媽還有我奶奶，從始至終都不知道，我屋里藏了個僵尸。

那年高考，我考了省狀元，清華和北大同時給我發來了錄取通知書，我們學校還給了我一筆巨額獎金。

我激動得不得了。

「我發財了！發財了！我可以給你買新棺材了！」

老僵尸卻顯得不是很高興。

「不用買新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我還是喜歡我原來的棺材。」

我想了想：「也是，畢竟那個棺材你躺了這麼多年，有感情的了。」

「那我們回去看看，找個手藝好的木匠，給你修修吧？」

老僵尸點了點頭，開心地笑了。

我們回了村，在村里找了手藝最好的老木匠，千叮萬囑他要保密。

老木匠滿口答應，跟著我們上了山，找到了那個山洞，卻發現一伙兒人拉著警戒線，在山洞里進進出出。

我看了看他們胸前，全都戴著個牌牌，上面似乎寫的是省考古隊的字樣。

我看了看老僵尸，老僵尸看了看我，我們面面相覷，空中傳來烏鴉叫。

老僵尸放棺材的山洞，被考古人員發現了。

他的棺材，被當作文物，帶回博物館去做研究了。

老僵尸在被燒壞棺材之后，痛失棺材。

就連我給他扎的紙人媳婦兒，也一起被收走了。

18.

我給了老木匠一點錢，把他送走了。

老僵尸見四下無人，趴在我肩頭嗚嗚地哭起來。

「我可真難過呀，我的棺材沒有了，陪葬品沒有了，紙扎的媳婦兒也沒有了。」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我趕緊安慰他：「沒關系的，你還有我呢！」

「我現在有錢了，可以給你買新棺材，還能給你買好多好多好吃的。」

他轉頭看著我，柔弱不能自理：

「李諾諾，我只有你了，你會不要我嗎？」

我拍著胸脯打包票：

「當然不會了！咱們十幾年的情誼，我肯定不會不要你。」

老僵尸低頭在我脖子上蹭了蹭，一副抽抽噎噎的樣子。

「好，李諾諾，這可是你說的。」

我拿出他當初給我的那串朝珠，對他道：「對了，我上網查了，這串朝珠很值錢的，有條類似的拍了一千多萬呢，要不要還給你？」

老僵尸搖了搖頭。

「送給你的，就當作是……」

他后面聲音很輕，我聽不清楚。

挨過去問：「當作什麼？」

他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低語。

那聲音，又軟又甜。

「定情信物。」

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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