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姚,準備做些新的吃食去安撫一下巨蟒。巨蟒那日望著那一籃子臘肉角黍,慌不迭告訴她,它現在一心向佛,已經改吃素了。想來想去,阿姚給它做了一道佛臺酥。
蒸籠內半邊鋪上干面粉,半邊鋪上新鮮去了苦芯的蓮子,用竹片隔開,蒸上兩炷香的時間。蓮子的清香趁著裊裊而上的水汽絲絲滲入面粉內,沁得粉團濕潤松軟。
趁著喧騰熱意,再將蒸好的面粉搓散開來,和入水與豆油,在案板上摔打,揉成油光水亮的水油面團。
接著,將面粉與高山上崖壁間的花蜜化開和勻,一點點將切成丁的油團揉擦進面團中,制成油酥面團。
顆顆圓潤的紅豆煮軟后,放入篩網上以木杓一面壓碎一面過濾,碾成細細的豆沙,填入蜜糖,勻勻地捏成劑子。蓮子也碾碎過篩,制成餡兒。
水油面團與油酥面團各自搟開成薄薄的皮,皮三瓤七,三分水油面包住七分油酥面,這樣烘烤出來的面皮極酥。
再裹入明珠大小的豆沙餡兒,中間再嵌入小小的蓮子餡兒,在掌心揉圓之后輕輕壓一壓,以纖細的竹板團團印刻其中,如花瓣般散開,剛好能看到紅色的餡兒為妙。
熱鍋燒沸油,一勺勺澆上花酥“生胚”切口處,澆上三五勺熱油,待花瓣裂開之后,再入油鍋中炸至熟透。
“花瓣”層層開裂,酥薄如紙,透著深淺不一的嫣紅,中間一簇紅藍花染就的黃蕊,綻著蓮的清香。
白瓷盤上蓮花朵朵,像極了佛祖座下九品蓮臺。
“先生,你是不是故意讓我去給巨蟒送角黍啊,我可算知道它為何痛哭流涕了。
當年屈子因它而死,角黍又是為了紀念屈子所做,他看到角黍能不傷心嗎?”
她家先生風輕云淡,“我是為了考驗它,看看這麼多年,它的心性是否平和一些了。”唔,這佛臺酥的餡兒不夠甜,得再澆些蜜糖。
阿姚熟門熟路端過去一盤子石斛蜜,“先生,你說那白骨為何什麼都忘了,卻說自己是佛啊?”
“也當真是一段孽緣,她前塵盡忘,卻仍心心念念著,她若成了佛,她便能離他再近一點,日思夜想便入了魔障。紅顏三春樹,到最后啊,只剩了骷髏白骨。”
她家先生一邊感慨,一邊躺在藤椅上小口小口吃著佛臺酥,說是先替巨蟒嘗嘗夠不夠甜。
阿姚尋思著,也給清水河畔的白骨與宿白送一盤佛臺酥過去。花開見佛性,希望他們都能早日看清自己的心意,如愿勝意。
她端著蜜糖坐在門口,托腮想著,不知那刻骨銘心的情愛有沒有這盤子里的蜜糖甜。
畢竟她家先生曾經說過,情之一字,最為害人,也最為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