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情婦的女兒,母親是個見不得人的小三,流連在各大富豪的床上,而她連自己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余雅第一次見到胡果就是我父母送她上學的情景,她天真單純,性格乖巧,是被滿滿愛意澆灌出來的嬌憨。
儘管她脖子上有一塊難看的傷疤,聲音粗啞如砂礫磨過,餘雅在那一刻還是掩飾不住的羨慕和嫉妒。
這場無緣無故的惡很快被放大,餘雅很擅長拉幫結派,不動聲色就孤立她、排擠她,她不用自己親自動手,就有一大批愛慕者為她鞍前馬後。
撕課本作業、嘲諷、恐嚇信、將她故意反鎖在教室……越來越多,仿佛無窮無盡。
我想到這裡,心中一顫,一把拉住餘雅的頭髮,讓她看清我眼裡的恨意:
「你們叫她『醜八怪』、『怪物』,那你知不知道,她脖子上的燙傷是為了救我落下的,連皮帶肉,當時嗓子都快燙壞了還安慰我說『不疼』啊。」
我大顆大顆地流淚,我的妹妹啊,那麼乖巧,卻永遠停留在了 16 歲。
我還沒攢夠錢帶她去做植皮手術,還沒來得及和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逛街,就像風一樣吹過,留給世人的,都是汙濁不堪的形象。
「所有人都跟我說她『不自重自愛』,她受了欺辱,連委屈都不敢說,可她在日記裡喊了一頁又一頁的『救命』!我看不到,誰都看不到!!」
我用盡全力打出一巴掌,餘雅捂著紅腫的臉,涕泗橫流,只會一遍遍搖頭。
胡果就算向老師投訴也沒用,所有人當面道歉得要多誠懇就多誠懇,回頭就會變本加厲,如同惡性循環,幾次下來,胡果就放棄了向校方求助。
批評無關痛癢,可傷痕卻越來越多。
胡果的默不吭聲滋潤了餘雅的惡。
胡果與她喜歡的男生聊學習被她撞見,那一幕猶如長滿了針,刺得餘雅滿心不悅。
或許連餘雅自己都知道,她對那個男生沒有多少喜歡,只是又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完美的理由。
看,都是她勾引他,她活該啊。
余雅以男生的名義把胡果約到了操場,胡果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不忍拒絕,走過去才發現,那是等著她的陷阱。
餘雅叫人把她的衣服扒了,給她拍了一疊又一疊的[裸·照]。
胡果從前生活在父母營造的象牙塔,從來沒想到世上可以有人惡毒得明目張膽,她從那一天起,正式踏進了地獄。
餘雅拿著她的[裸·照]威脅她,將她當成明碼標價的商品,親吻、撫摸……都成為出賣的對象,錢嘩啦啦地填充餘雅的零花,讓她一再嘗到甜頭,不可收拾。
我昂起頭,結束了不愉快的記憶,讓眼淚回湧,讓恨意傾瀉:
「這個手段熟悉嗎?你自己都沒印象了吧?你以為搶過 去的『男朋友們』都是當初為你『衝鋒陷陣』的好走狗呢,你當 初看不上他們,後來卻心甘情願卑微如狗,滋味如何?!」
餘雅急急喘氣,一陣陣幹嘔,狼狽不堪。
我捏住她的下巴,在她耳邊如魔鬼呢喃:「楊鋒那麼愛玩,你就沒懷疑過他身上有什麼毛病嗎?那是我專程為你找的——愛滋病人啊。」
餘雅雙眼瞪得要脫出眼眶,終于發出崩潰般的尖叫,她的心理防線被此擊垮,突然把我推開,又哭又叫,猶如瘋子:
「關我什麼事?關我什麼事?!是她沒用!我又沒要她做什麼!不就是被摸被親幾下?!」
她大概想到自己和楊鋒睡過那麼多次,恨不得把胃嘔出來:「一點小事就要死!她要死為什麼不死遠點!為什麼要死在我面前?!」
她哭得崩潰,再次陷入曾經的噩夢,胡果穿著那身洛麗塔水手服從高高的樓層跳下來時,她就站在旁邊。
被血濺了一身,黏糊糊的腦髓流了滿地,她當晚就發起燒,足足休學了半年才重新上學。
可誰都定不了餘雅的罪,她還不滿 16 歲,一句「少不懂事」就打發了所有人,再回來的時候好像已經改了性子,成為老師口中誇讚的努力學習,成績優異的好學生。
可誰還記得那個安安靜靜微笑的女孩呢?
誰都好像忘了。
所以我不能忘。
我大學聯考前回了一趟市一中,填了和餘雅一樣的學校。
4 年佈局,就為了要讓她血債血償。
10
我靜靜看著她死不悔改地喊叫,眼寒如刀。
我不應該對這人有丁點兒期待,余雅心黑如墨,根本就不覺得自己做錯,就算攤開了真相,戳破了她的卑劣,卻還是等不到那句本該在 6 年前就說出口的道歉。
我閉了閉眼,把心裡最後一絲軟弱也拋掉,突然笑了笑,打斷她的瘋狂。
「我騙你的,楊鋒沒病。」
「肖勤也不是我的未婚夫,只是專程演給你看的。」
餘雅的痛哭戛然而止,臉上剛露出劫後餘生神情又僵住,顯得格外猙獰,她後背被冷汗打濕,心裡湧現一股強烈的不安。
我扯住她的手臂,捏緊她的臉,把她往旁邊的花盆邊懟,餘雅眼尖看到花盆裡紅光一閃,突然想明白了什麼,掙紮著要把臉捂上。
可惜我用的力氣很大,幾乎要把她的臉捏青,她掙脫不了禁錮。
「我在咖啡廳裡上上下下放了 5 個微型攝像頭,這場對話被全方位直播到了網上。」
我笑得開懷,「從你身上賺得所有錢,我都投到了網上,就為了今天的熱搜。來,讓大家仔仔細細,清清楚楚地記住你這張臉。」
餘雅的眼淚流出來,用力搖頭,我的聲音好像從天邊傳來,讓她一陣恍惚:
「從今往後,你的生活將永遠伴隨唾駡厭惡,你的婚姻會和楊鋒那種爛賭鬼糾纏不休,你活著的每一刻,都只會是折磨!」
我鬆開她,餘雅無力癱軟在地,她對我生出恐懼,只想永永遠遠逃得遠遠的,逃到誰也看不到她的地方!
她爬著摸起她的包,撐著桌子急忙往外走,剛推開咖啡廳的門,楊鋒就從旁邊竄出來,把她抱住拖走。
我聽著尖銳的叫喊漸漸遠去,突然重重地舒出一口氣。
我很累,心理戰比實戰更耗費心神。
從用肖勤挑起餘雅的不甘,到那通讓她放鬆警惕的電話,再到水手服和圖片的精神刺激,最後到攻破心防的那句「楊鋒的病」,所有談話的節奏都被我掌控。
餘雅最後繃緊得已經忘了警惕,最後在鏡頭下完全承認了她的「犯罪」。
想想就覺得痛快,我笑了,這是我 6 年來笑得最開懷的一次,好像心頭的膿包被挑破,治癒了積年的陳傷。
我笑著笑著,看著眼淚落入冷卻的黑咖啡,便端起來,一飲而盡。
又苦又甜。
作者:@每天讀點故事
來源: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