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看到我跟傅時欽同時出入一間出租屋,而確認了我們「同居」。
這些夸大的傳言如同被吹響的魔笛音,隨著風的聲勢,愈演愈烈。
而事實上,我自己都還是蒙的。
那天從學校食堂出來,傅時欽跟我一同回家。
我們并排走在路上,他神色坦然,我卻有些尷尬。
最終還是我先開口找了個話題:
「徐穎……她的包真的是假的?」
傅時欽輕輕「嗯」了一聲。
「不只是她的包,她的衣服鞋子,飾品,都是假貨。」
「白富美,只是她努力維持的人設罷了,我很早就知道,只是懶得拆穿她。」
我心里一陣唏噓,想不通她這樣做的目的何在,僅僅是為了滿足虛榮心嗎?
「不過你可真厲害,看一眼就知道是假的。」我夸傅時欽。
徐穎既然敢光明正大背出來,那這些東西必然能以假亂真,可傅時欽還是看出來了。
「我哪知道這些啊,都是筱柔告訴我的。」傅時欽心不在焉地說著。
而我把這個名字在腦袋里轉了一圈,才想起筱柔是誰。
校花趙筱柔,是傅時欽那個傳聞中拋棄了他的未婚妻。
我還想再問什麼,傅時欽卻忽然停住。
他轉過身,有些委屈地望著我。
「你問了這麼多,怎麼不問問我剛才在餐廳說喜歡你的這件事。」
我一愣。
「我以為你是故意氣徐穎才這麼說的。」
「不是。」
他目光灼熱。
「我說喜歡你,是認真的。」
聽到這句話,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輕笑一聲,慢慢擁住我。
「阿今,我們試試吧,我現在可喜歡你了。」
夏天的晚風吹得我的腦袋有點發熱。
我稀里糊涂就答應了。
……
思緒回轉。
那天的表白猶在耳邊。
可是現在我站在包間外面,聽到他跟朋友笑談:
「玩玩而已,很有趣,不是嗎?」
里面很快傳來一陣笑聲。
我掃了一眼。
他身邊坐著的那些人,就是在他們家「破產」后,與他漸漸疏遠的朋友們。
還有……趙筱柔。
他的未婚妻。
他們興致勃勃地說起傅時欽假裝破產一事,只是個游戲。
我僵在原地,猶豫要不要進去。
這時,一個同事從我身后走過來,奇怪地問:
「羅今?你怎麼站在這里?」
一瞬間,包間中的笑聲戛然而止。
12
包間里原本沒有放音樂,門又被我推開了一條縫,所以里面的人清晰地聽到了同事的話。
他們幾乎立刻把視線投向這邊。
傅時欽臉上還閃過一絲慌亂。
我見他們都已經聽見了,再躲著也沒有什麼意義。
于是深吸一口氣,端著蛋糕,推門走了進去。
見到是我,傅時欽的神色馬上變了,其他人也都有些尷尬。
我假裝若無其事,忽略投在我身上的視線。
放下蛋糕,點上蠟燭。
然后面向傅時欽。
「生日快樂,傅少。」我平靜地說。
傅時欽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動。
「阿今,你……」
「需要我幫您倒酒嗎?如果不需要的話,我就先出去了。」不等他說完,我打斷他。
他看起來十分懊惱,有些焦急地解釋:「阿今,我不是那個意思。」
其他人都看向傅時欽。
而傅時欽看著我,似乎在斟酌怎麼跟我說。
這時,旁邊的趙筱柔忽然挽住傅時欽的胳膊,對我道:
「抱歉啊羅今,我們只是開個玩笑,可能冒犯到你了,我替時欽給你道個歉。
」
她落落大方,卻是一派宣示主權的姿態。
我掃過靜默的人群,扯了扯嘴角:「是嗎,可惜,我不覺得好笑。」
我說完,轉身就要走,傅時欽倏然抓住我的手。
「還有什麼事嗎,傅少?」我回過頭,直視他,客氣又疏離。
與此同時,包間的門再一次被打開。
陸源之走了進來。
在他身后,我還看到了剛才喊我的同事。
應該是他見情況不對,所以去找了陸源之。
而陸源之一進來,便把我拉到他的身后。
「這位客人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有事可以跟我說,我是老板,請不要為難我的員工。」
霎時,傅時欽的臉色比以前更臭了。
13
陸源之成功把我從包間帶了出去。
「你沒什麼事吧?」他關切地問我。
我搖搖頭。
說實話,我還得感謝他幫我解了圍。
陸源之猶豫著開口:「今天的客人……不是那天晚上那位嗎?」
我一怔。
這才想起陸源之和傅時欽是見過面的,而且當時我說,傅時欽是我的哥哥。
「所以他不是你哥?」陸源之看著我的表情,試探著問。
我尷尬道:「抱歉啊老板,我們的關系有點復雜。」
其實,原本他應該是我哥哥的。
只是因為一些事,我們沒有成為兄妹。
陸源之點點頭表示懂了,沒有繼續追問。
我心下微暖。
感慨他真是一個不錯的老板。
像我這樣的人,一路走來跌跌撞撞。
有見過微小的善,也遇見過莫名的惡。
人們的同情憐憫之外,更多的是嫌棄和鄙夷。
所以別人對我一點點的好我都會記好久。
同樣,遇見再惡劣的對待,我也能試著習以為常。
臨走時,陸源之還不放心地叮囑:「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
我應了一聲,拿好東西下班離開。
只是我沒想到,當我拿鑰匙打開門。
在家里,我看到了傅時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