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野芃也不瞞我,將許流月的野心以及許流月跟太子終有一戰的事都隱晦地跟我說了。
我問她選誰。
她蘸了點茶水在我的手心寫下一個「許」字,并說:「從來如此,不曾變過。」
既然如此,我心里就有底了。
秦非言,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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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裝作被秦非言的心上人傷透了心的樣子,給秦非言下了一個帖子,說決定退婚,但想最后再見他一面,了卻遺憾。
秦非言給了我這個體面,準時來雅香樓赴約。
我給他倒酒,他不喝。
「怎麼,我倒的酒你還喝不得了?是不是只有她倒的酒你才喝得?」
秦非言很是克己守禮,語氣冷冷淡淡的:「并非如此,只是見過姑娘后,在下還有公務去辦,不宜喝酒。」
「我只是聽說,你們男人踐行的時候都會喝酒。」我垂下眼,「我要離開京城了。」
一陣沉默之后,秦非言道:「你的情,我領了,酒就不喝了,將將吃口菜吧。」
毒事先下在酒里,菜卻是干凈的,正當我盤算著怎麼不動聲色地現場給菜下毒時,包間門被人打開,竟是許流月進來了。
他是雅香樓的幕后老板,得知對手在自己的酒樓吃飯,來看個熱鬧也不奇怪。
可他為什麼要蹭我的酒喝啊?
我顧不得其他,一把把他手里的酒杯拂到地上,怒罵:「你還敢喝我的酒!臉都不要了!」
許流月好笑道:「一杯酒而已。」
喝了你就死了知不知道,凈會壞事兒。
我裝作氣憤:「我父親已經半旬沒睡過好覺了,不都是因為你給他使絆子?先是彈劾我父親的手下,然后聽說前幾日,連我父親本人都彈劾了!」
許流月抿了抿嘴,不知在想什麼,最后擺擺手:「罷了罷了,我走。」
等許流月退出去,我泄氣地坐下,對秦非言凄凄道:「讓你看笑話了。」
沒想到秦非言看著我,反而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舉起來:「這杯酒我喝了,祝姑娘早日放下傷心事,覓得良人。」
秦非言一杯酒下肚,覺得有些火辣辣的,我給他夾了一筷子菜,他沒吃,自己另夾了一筷子清淡的菜。
只可惜菜未送至嘴邊,他便吐出一口鮮血。
「你……」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這種神情我見過好幾次了,從最初的心痛悲切,到后來的顫抖且大膽,到現在,我只剩下冷漠。
不過看著秦非言,我又產生了幾分唏噓,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堂堂太傅,從來金尊玉貴,就這樣輕輕死于我一個弱女子之手了。
我愈發覺得我母親之堅韌,如果我當初沒有奉上那碗毒粥,或許她現在還打不死、嚼不爛地活著。
等他徹底不動彈了,我按照原定的計劃,將自己的衣服扯亂,頭發也扯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之后,打算推門呼號。
自己動手就是這點不好,嫌疑全在自己身上。
我一開門,卻發現一個人堵在門口,這人個子很高,身材瘦而有勁,目光涼涼。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個會武的男人,我與他正面對上,沒有任何贏面。
他是誰,秦非言的暗衛嗎?
來不及細想,我鎮定地表演:「我要找我父親,我要找我父親……」說著就要闖出去。
可惜他只用一只手就讓我動彈不得。
「你是誰?!你是他的人麼?你滾,我要見我父親!」
哪知男人竟將我的衣服理好,將我的頭發也理好,然后拎著我,一路在房檐上飛奔。
我:「?」
男人最后在一處墻角將我放下,終于開了尊口:「沿著這條巷子走,轉彎就是鬧市,你去那里買買東西,記著,千萬要讓人記住你。」
我也不裝了,直接問:「你是誰?要做什麼?」
男人道:「憑你的腳力,從雅香樓走到這里要兩刻鐘。」
我一愣,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因為被眼前男人拎著飛奔,如雷如電般地從雅香樓就到了這里,而此時,距離秦非言被我毒死,也才一刻鐘。
然而旁人并不知道我搭了個順風車,我此刻出現在這里,在旁人眼里就代表著我兩刻鐘前就離開雅香樓了。
那麼,兩刻鐘前就離開的我,跟一刻鐘前才死的秦非言,有什麼關系呢?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去附近鬧市買買東西,給人留個「某時某刻這個女子確實在我這兒買過東西」的印象,我的不在場證人就有了,嫌疑便可以洗脫了。
我抬頭,定定地看他:「你為什麼幫我?」
男人沒有回話,只道:「你最好還要再找個背鍋俠。」
他不愿意暴露身份和目的,但是沒關系,我只要確定他沒有惡意就行了,至于背鍋俠,我略略一思索,便勾起唇角:「背鍋俠,不是現成的麼?」
雅香樓里接觸過秦非言的,除了我就剩一個許流月。一個擁有不在場證明的弱女子,和一個權勢滔天、樹敵萬千的左相大人,誰是兇手,一目了然。
不過許流月這廝定然不會認罪,頂多拖延一點時間,而趁這一點時間,我要準備另一條退路。
想到這我對抬步欲走的男人道:「不介意送佛送到西吧?」
男人的腳步一頓。
我道:「今日下半夜,你到卿府,我給你個東西,你幫我放到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