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迎娶太子妃那天,我一把火燒了東宮。
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可我其實是一只成了精的穿山甲。
我打地道跑了。
太子抱著我的焦尸哭得如喪考妣,我卻跑去千里之外女帝臨朝的國家開了一家地下男德規訓館。
直到有一天,手下大喊:「不好了,山山姐,那太子找了個老道對著你那焦尸招魂,聽說來了個后腦勺都是血的小宮女!」
我的眼皮一跳。
手下又報:「外面來了個主動報名學男德的,交了好多金子,手里還抱著罐糖漬螞蟻……」
「不好,快攔住他!」
01
顧知霖用十里紅妝把金明月迎進東宮做正妃那天,我正蹲在宮人住的下房里看著地面發呆。
負責看守我的嬤嬤當著我的面,把食盒里的葷腥挑挑揀揀地吃了,殘羹剩飯胡亂倒在一起,泔水一樣扔給我。
另一個宮女猶豫著拉了拉她,「咱們這樣不好吧,殿下雖說把她趕到這里來,但到底還沒廢了她的良娣之位。」
嬤嬤不屑地瞥了撇嘴,「一個失寵的良娣而已,正經太子妃今天都抬進來了,她還能翻出什麼風浪。」
我懶得理會這兩個金明月特意派來折辱我的刁奴。
宮中人人皆知,金明月是顧知霖心心念念不忘的女子,心尖尖上的一抹月光。
拜高踩低,為了討好她而作踐我,并不稀奇。
「再說了,她竟然膽敢謀害太子妃腹中皇嗣,這條命能不能保住,還要看太子妃的意思。」
我不置可否地擺弄自己的尖利泛光的指甲。
我若是真想害她,她怎麼還有命嫁給顧知霖?
真是一群愚蠢的人類。
嬤嬤和宮女見我不吃,便開始摔摔打打地收拾。
「造孽哦,普天同慶的大好日子,我偏偏要來給這個晦氣的送飯。」
「太子愛重太子妃,聽說太子妃鳳冠上的明珠還是太子親自去采的。」
「今天這排場啊,封后也不過如此了。比那些沒名沒分小轎子抬進來的,不知強了多少倍呦。」
我眼睛都懶得抬一下,自顧自地起身,開始活動筋骨。
那宮女拉了老嬤嬤快步走了,嘴里不住地嘀咕。
「嬤嬤快走罷,她最近凈做些怪異的姿勢,莫不是受了刺激,失心瘋了吧。」
老嬤嬤冷哼一聲,「這是東宮,鐵桶一般,她便是大羅神仙,也飛不出去,更破壞不了太子的大婚。」
她們的身影漸漸遠去。
我在陰暗的屋子里掀開身上的衣服,露出一身冷硬堅固的甲片和無堅不摧的利爪。
我確實不是大羅神仙。
我只是一只穿山甲成了精而已。
02
我叫賈山山,是一只沒什麼法力的穿山甲精。
我小時候貪吃,被一塊香噴噴的桂花糕吸引,落到了一個約摸七八歲,胖乎乎的人類小孩手里。
小胖子看著被困在籠子里的我,興奮得直拍手。
「今日竟捕到了這麼大的一只穿山甲,賣到藥鋪里去,娘親定會夸我。」
我在籠子里發出尖銳的暴鳴。
誰說我們穿山甲能入藥的,都是謠言!
小胖孩被我嚇得后退兩步,臉色有些蒼白。
我想起爹娘教過的,萬一被人類逮了,要盡量展示靈性和乖巧惹人憐。
思及此處,我便盡量仰起頭,努力把尖尖的嘴扯出一個弧度,睜大沒什麼存在感的眼睛,還順便在地上甩了甩布滿甲片的長尾。
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叫聲。
不出所料,這小孩一定是被我可愛到了。
他高興得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隨即又激動得顫顫巍巍地摸了一塊石頭扔向我。
木頭籠子上的一根柱子隨即被砸斷。
我優雅地從里面鉆了出來。
爹娘教得果然沒錯。
我想走近些,向他表示謝意。
他卻又抓起一塊石頭扔向我,激動得好像都快哭了。
我嘆了一口氣,叼起那塊失了準頭的石頭,朝他扔了回去。
扔石頭這種游戲,哥哥姐姐們時常陪我玩。
為表感謝,我本來應該陪這個凍得渾身顫抖的小胖孩玩一會的。
但是我怕爹娘擔心,便不厚道地溜了。
還不忘順走了那塊害我差點喪命的可惡桂花糕。
十二年后,我成功化形。
但是不知道為何,卻怎麼修都修不出靈力來。
我爹也是個半吊子,老神在在地掐算了三天。
勉強算出,我可能是有一段因果沒了。
我得去塵世找當年那個小胖孩。
03
再見小胖孩的時候,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年那個矮胖的小男孩,竟變成了長身玉立,風度翩翩的俊美青年。
比山上的男狐貍精還好看。
彼時,他是剛剛被尋到,陳國流落民間的九皇子。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進京的路上,被一伙黑衣人截殺,陷入昏迷。
我沒有法力,但是卻有一身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堅硬鎧甲,我便用身體護著他。
我是只不厲害的穿山甲,甲片還做不到無知無覺,被砍雖然可以抵擋,但是很疼。
我背著他跑了很遠,確定安全以后便把他放了下來,去找止血的草藥。
回來時,他已經蘇醒,額頭上的傷口已經止了血,被細細包扎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