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和方甜對視了一眼,拿出了自己的身份卡。
上面有一行黑字。
「大小姐是我們的神。」
但是,這行黑字被血跡涂抹了,取而代之的是更粗、更大的字跡。
寫字的人,似乎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
「大小姐,殺!」
09
方家兄妹認為這是我能殺詭異的提示。
可我總覺得,那行字另有乾坤。
我一邊想,一邊走,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山莊的后院。
后院有一個小池塘,池塘里面養了幾尾錦鯉,見人過來,都游過來乞食。
可能是來這兒的人都沒心思喂魚,魚的狀態極差,鱗片脫落了很多,露出淡粉色的皮肉。
我只多看了一眼,背后就傳來了一股大力,整個人跌到了水里。
池塘看起來不深,掉下去后卻深不見底。
更恐怖的是,魚群見我掉進去,不僅沒有散開,反而越圍越多。
凸起的魚眼仿佛人死后脫框的眼珠,怨毒地看著我。
「婊子!」
「都怪你!」
「殺了你!」
「你該死!」
不愧是詭異副本,魚都能開口罵人了。
我努力睜開眼睛,想看一眼魚群罵人的奇景,結果看到的卻不是魚,而是人。
他們穿著粗布衣裳,臉上、手上有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紅色斑疹,手上拿著棍棒或鋤頭,神色瘋狂地朝我揮過來。
【一代海王,小池塘翻船,慘!】
【從她送那兩個玩家出門的時候,就已經被精神系詭異盯上了,不然也走不到小池塘。】
【能被山莊的詭異聯手坑,死也算是死得有排面了。】
【哀樂,起!】
我下意識地偏頭,頭發上的紅玫瑰忽然掉落,在水里散成了一縷一縷的血絲。
魚群尖叫著散開。
而我眼前一花,被那抹紅色扯了進去。
血絲纏住了我的腰肢、腳踝和手腕,最后連唇舌也不放過,我只能被動地抬起頭,徒勞地發出嗚咽聲。
我喪失了對時間的感知力,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一刻鐘,總之,等我的唇舌恢復自由的時候,我脫口喊出了一個名字。
「姜嶼。」
粼粼波光之下,我未婚夫的眼眶比身上的血衣更紅。他深深地看著我,好像隨時要哭出聲來:「你、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對哦,我為什麼會知道他的名字?明明零只叫過他「姜少爺」啊。
我想要琢磨一下,身體卻不允許,直直地暈了過去。
【剛剛怎麼黑屏了?有什麼是我尊貴的 VIP 客戶不能看的?】
【有誰知道妹寶怎麼得救的嗎?】
【天殺的系統,你有本事黑屏,有本事回放啊!】
10
等我醒過來后,我發現自己的脖子上多了幾塊指甲蓋大小的紅斑。
有點像吻痕,八成是姜嶼那個王八蛋留下的。
光天化日,頂著吻痕出門有點刺激了,我得找點粉底液蓋一下。
結果,我正找著呢,零就進來了,還一眼就看到了我脖子上的吻痕。
「大小姐,」零臉上的笑容跟 AI 合成的一樣,呈現一種虛假的美麗,「您要做什麼?」
我下意識擋了一下脖子,含糊道:「我想找粉底液,蓋住這些……嗯,你懂的……」
「為什麼要遮住呢?」零幫我理了理頸后的碎發,語氣溫柔,「明明這麼漂亮。」
等下,這個語氣……
難道我脖子上的吻痕是零留下的?
我瞪大了眼睛,剛要說話,忽然注意到零的脖子上似乎有同樣的紅痕。
不、不是吧?
我眼疾手快,扒掉了零的上衣。
零的身材很好,肩寬腰細,八塊腹肌,最要命的是,這樣完美的軀體上,多出了許多紅痕。
又曖昧,又誘人。
「這些……是我留下的?」
原來我昏迷的時候這麼狂野嗎?
零垂下了眼眸,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恐怕錯過了幾個億。
「對不起,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零苦笑了一聲:「我知道。」
戀愛腦根本見不得帥哥露出這種表情,所以,我決定補救一下:「要不,我們重來一次?」
「重來?」零的聲音在發顫,很驚,但不喜。
失策了。詭異的身子可能比較虛,禁不起連續作戰。
我體貼地提供了 B 計劃:「如果你累了的話,那我們就下次再約?」
「不,」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只是以為,你會想要等姜少爺來了再重來。」
三人行嗎?會不會太刺激了?我還是個新手呢。
「我覺得,現在這種事還是兩個人比較好,」我的臉燒得厲害,盡量保持鎮定,「那什麼,先易后難,循序漸進。」
【這是我不付費就能看的嗎?】
【車轱轆從我的臉上壓了過去】
【午夜檔,好耶!】
【誰還記得這是個恐怖副本?】
零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彎下腰去看他的臉,才發現他居然哭了。
他的眼淚連成一條直線,珍珠串一樣地落下來。
他的聲音在發抖。
「大小姐,別看我。
「大小姐,看著我。」
11
零的眼睛很漂亮,里面盛放了一個故事。
一個關于大小姐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富家大小姐被家人送到這里養病,結果遇上了瘟疫。
得了瘟疫的人,身上會長出紅斑,放任不管的話,紅斑會擴散、潰爛,變成畸形或殘廢,最后死亡。
不過,他們往往活不到病發身亡的那一刻。
因為,從他們身上出現紅斑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會被村子里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