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露借著酒勁吻了他。
兩人倒在床上。
沒有想象中久別重逢的想念與激情,面對她的親近,他竟然有些不適。
這是過去從未有過的。
他擁住蘇露,吻了吻她的額頭,「再給我一點時間。」
酒吧里,幾個朋友議論著他與蘇露的往事。
這本就是為蘇露回國而準備的接風宴。
只有宋施不知情。
望著他脖子上的吻痕,宋施明白了一切。
他沒有料到,她會這麼果決的跟他提分手。
她說,被人用過了的東西,她不會再要。
聽到的那一刻,他的心臟陡然緊縮,竄過一絲疼楚和惶然。
明明宋施只是一個蘇露不在時,勉強替代的工具。
既然是工具,自然不必在意她的想法和感受。
他忽略掉心頭的那一抹異樣。
蘇露回來了。
一切本該可以回到從前。
可他依然無法用右手作畫。
蘇露靠在他肩頭,唇角含笑,輕聲聊著他們曾有過的美好回憶。
這本該是個很溫馨的場景,他的腦中卻浮現出那個女孩望著他時的神色,她蹲在他身側時呼出的氣息,低低柔柔的安慰和鼓勵,她的手很軟,身上有股莫名的香氣,握著他的左手讓他拾起畫筆,他不知怎麼的沒有拒絕。
她的唇瓣軟軟的,是透著光澤的粉。
他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
吻上去應該很甜。
那是種源自心頭的渴望。
起初,這種念頭只是偶爾出現。
且一出現就被他鄙棄。
因為曾親眼窺見過母親偷情,親眼見到過她與大伯茍合的場景,使得他對性產生了抵觸和厭惡。
就連和女人之間普通的肢體接觸,也讓他反感。
到底是什麼時候起,他對宋施有了那樣……古怪的念頭。
到了后來……也越來越難以遏制。
一周后,他在一家餐廳遇見了宋施。
讓他覺得不快的是,她身邊還站著沈季玄。
那個男人從來毫不掩飾對她的好感。
他們才分開多久,他就迫不及待的纏了上來。
沈季玄摸她的腰,明知道她酒量差, 還一杯一杯的給她灌酒。
宋施這個蠢女人卻一無所覺。
不知道為什麼, 他就是覺得很礙眼,想把沈季玄搭在她腰間的那只手砍下來,讓他再也不敢碰她。
很快,就發生了更讓他生氣的事情。
沈季玄親了她。
他都還沒有親過宋施,沈季玄怎麼敢……
強烈的怒意涌上心頭,讓他在頃刻間失去了理智, 等他回過神, 宋施已經擋在了沈季玄面前。
他聽見自己夾雜著妒意的聲音。
「這麼個瞎子有什麼好的,不過和你倒是般配。」
宋施說, 「謝謝。」
聽見這句話,他的心臟傳來瞬間的痛意。
明明蘇露已經回到了他身邊。
他卻再也畫不出半點東西。
只要回到那間畫室, 坐在畫架前, 情緒烏泱泱的涌上來,焦灼的, 混沌的,一抬眼,一低頭,那個女人的身影無處不在。
就算閉上眼睛,她依然會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站在一片狼藉的畫室里, 蘇露在一旁哭泣。
他忽然意識到。
自己遠比他想象的, 更在意那個女人。
接下來的事情……漸漸失控。
生日那天, 他一個人在畫室里等了她一天, 想把那幅畫送給她。
那是他為她畫的畫像。
從白天等到黑夜,她沒有來。
他打了電話,卻聽到那頭傳來男女曖昧的喘息。
他從沒聽過她這樣柔媚入骨的聲音,「沈季玄,我也還是第一次……」
電話被掛斷了, 他卻知道,電話那頭的人仍在繼續。
各式香艷的畫面不斷在腦中浮現, 宋施的眼里盡是水色,她的唇、她的肩、她的……
那些他不曾到過的領域,都在被別的男人不斷的索取和侵占。
喉頭涌出一股腥甜, 他看著深深刺入掌心的玻璃碎片。
知道這一次,宋施已經不會再在意了。
他去找了宋施。
多可笑。
如今的他,還要依靠著蘇露的畫像, 才能換得一次和她見面的機會。
他想告訴她,他已經破除了心魔……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對她, 他對蘇露只是年少時的情結和執念,到現在才發覺,她從來都不是他想象的那個樣子……
他想說,宋施, 我愛你。
可是宋施的表情那樣厭煩。
她說,傅謹戈,你在我眼里,已經臟了。
后來,他漸漸看清楚。
宋施和沈季玄在一起過得很好,很幸福。
遠比和他在一起時幸福。
沈季玄和他不同,他有愛人的能力, 他在幫助宋施成為更好的自己。
沈季玄的確,比他要好的多。
而他,則再也找不到能讓他用左手作畫的人了。
他早已失去了他的左手。
-完-
魏滿十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