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他彎起唇,「所以后來你復明了,我是真的很開心。」
他凝視了我片刻,眸底溢出些溫柔,「是啊,我見到你的第一眼,你就是這麼對我笑的。」
我輕輕嗯了一聲。
「只是過后不久,你就向我遞了辭職信,說你要照顧車禍受傷的男朋友。」沈季玄的語調變得淡漠,「那種家伙,竟然也能當你男朋友。」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覺得是我配不上傅謹戈。
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這樣的話。
「說到這里,既然你們已經分手了,應該就不需要再圍著他忙前忙后了。」他正色道,「有沒有興趣來我的畫廊做策展人?我一直很信任你的審美。」
我微怔。
「宋施,我的心思你很清楚,我也從來沒有遮掩過。」沈季玄靠在結構柱上,歪頭望著我,「但是這份工作并不全是我的私心,我相信你的能力。」
06
半年前,我媽媽病重去世了。
傷心之余,這也意味著我不用再整天為了高昂的醫藥費發愁。
更何況,現在的我也急需一份工作來償還之前欠下的貸款。
我猶豫了一陣,看著手機上的催繳信息,最終還是聯系了沈季玄。
做了傅謹戈三年的助手兼經紀人,參加了無數藝術展覽和拍賣會,我多多少少也培養出了自己的審美和藝術鑒賞力,再加上對行業的了解,幾天下來適應的還不錯。
臨近下班,沈季玄敲了敲我的辦公桌,「怎麼樣我也算是幫了你的忙,要不要請我吃頓飯?」
說起來,沈季玄幫過我不止一次。
一年前我媽病情危急,需要做腦部腫瘤切除手術,由于腫瘤體積比較大,生長部位也比較深,手術風險極高。
全國能做這類手術的醫生屈指可數,極難預約。
我心急如焚的時候,是沈季玄幫我聯系好了醫生,從術前準備到術后住院恢復都安排妥當。
不知不覺,我已經欠了他許多人情。
「我的確應該好好謝謝你。」我對他彎起唇,「想吃什麼?地方你定。」
沈季玄笑了,「好。」
他帶我去的是一家很有情調的音樂餐廳,每晚都有樂隊表演。
只是沒有料到,會在這里碰見傅謹戈和蘇露。
「喏,這才多久,就忍不住跑來刷存在感了?」
「謹戈說的沒錯,她忍不了幾天。」
「謹戈已經是她能夠到的天花板了,這些年光是賣畫她就拿了不少抽成吧,哪個女人舍得放棄。」
傅謹戈靠在椅背上睨著我,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聽著他幾個朋友不加遮掩的議論,我的身體不由有些僵硬。
沈季玄停好車回來,從身后攬住我的肩,溫聲詢問,「怎麼了?找不到位子?」
07
我心頭一松,「嗯。」
傅謹戈確實在經濟上給與過我很大的幫助。
我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幫他聯系畫廊舉辦個展,每賣出一幅畫他就會付給我相應的抽成。
起初,我是不想要的。
可父母給我留下了大筆債務,我需要不停的工作才能償還,于是就沒有太多時間再去陪伴傅謹戈。
一段時間后,他愈發不滿,「你有空去外面掙那點三瓜兩棗,不如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助手。我說過,你不在的時候我畫不出東西。我給你的錢應該比你在外面做家教要豐厚的多吧。」
三年里,壓的我喘不過氣的債務減輕不少,我很感激他。
也許在傅謹戈心里,我就是為了這些錢才費盡心思幫他重拾畫筆。
服務生將我們領到座位上,沈季玄很有紳士風度的替我拉開椅子。
不巧的是,我們訂的位置就在他們隔壁。
服務生放下菜單,起身的瞬間,我瞥見蘇露拿起傅謹戈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
她揚唇笑笑,大概是在說酒不錯之類的話。
傅謹戈有嚴重的潔癖,討厭別人觸碰他的私人物品,更不可能和別人共用餐具。
蘇露是唯一一個可以觸碰他,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和他共用同個杯子的人。
我想起之前不小心喝錯了他的杯子,他的臉頃刻冷了下來,我慌張的和他道歉,他卻直接把杯子扔了。
哪怕那個杯子曾經是他最喜歡的。
現在蘇露做了同樣的事,他卻毫不嫌棄,反而一臉縱容的看著她。
所有人都知道,蘇露是傅謹戈的靈感繆斯,他二十歲之前的畫都是為她作的,每一副作品都訴說著對她的愛意。
在之前,我對蘇露的認識僅存于幻想。
現在才真正見識到,傅謹戈對她有多特別。
08
沈季玄的聲音喚回了我的神智,「今天要不要喝點酒?」
我愣了一下。
我的酒量很差,可以說是一杯倒的程度,而且喝醉了……還會非禮人。
所以平常除非是有特別好的朋友在場,基本不會沾酒。
「今天是我生日。」沈季玄說。
「原來是這樣。」我抱歉的笑笑,禁不住向四周張望,「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往年沈季玄的生日會都很隆重。
他嘴角挑起一抹很淡的笑,「懶得應付其他人,我只想和你一起過。
」
心口跳了跳,我極少被人這麼直白的特別對待過,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只能低下頭磕磕絆絆的說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