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門已經萬夫莫開了。
「小姑你太勇敢了,剛我擔心死了。」比我還高還要胖的壯壯抱住我,抹起眼淚來。
「別哭了,他們不會走的,我們要守住 ,不能讓他們進來。」
我來不及安慰壯壯,就聽樓門口一陣亂。
他們在砸樓門。
14
樓門是安全的,這個我放心,暫時先喘息一下。
「大寶一直沒哭鬧嗎?」我感覺有點太安靜了。
「玲玲抱著大寶去地窖了。」二哥說。
怪不得,樓里的人也已經進入狀態,開始自救,我終于不是孤立無援的了。
他們攻了一陣正門沒得逞,想學我的樣子爬藤子,都是爬一半就摔下去了。
藤子是新長的還嫩,不能負擔一個成年男人的重量,我為了爬藤子挨了多少次打,他們還想上來?做夢吧。
老座鐘發出沉悶的聲音。
晚上六點了。怎麼父親還沒回來?
按說他十二點多走的,一個小時到公路,順利的話截個車再一個小時也到鎮上了。
報警再加上找醫生,現在應該返回來了。
父親是很有責任感的人,除非是他出事了……
我不由得跟爺爺對視一眼,他滿眼的擔憂。
父子連心,那是他的兒子。
外面安靜了一小會兒,應該是在處理傷口。
突然一個滾雷,驚天動地,連門框都被震得嗡嗡響。
聽屋頂的動靜,這場雨不小。
我暗忖不好,這下完了。
沒下雨時他們就會迷路,現在天黑再加上大雨,他們身上有傷,更不可能離開了,只怕要跟我們死磕,一定要進樓里面來。
隨即二樓有了動靜,是他們從剛二樓破了的玻璃窗進來了,房門已經被爺爺和壯壯封好,他們折騰一下就放棄了。
暫時又安靜了,他們應該是一邊避雨一邊想對策。
趁這功夫我忙著安排家人。
現在最安全的地方是地窖,他們是城里人,對山里人生活不熟悉,地窖口隱秘,未必能一下找得到,如果都轉移進去,還能多扛一陣子。
可到了二樓,我就傻眼了。
二哥守在二嫂的身邊,握著她的手。二嫂滿臉的汗水,不時抽搐一下,臉都扭曲了。
她在陣痛。
我本來還打算把她挪到樓下,現在只能放棄想法。
「對不起啊,我真不會找時候。你們都去藏一下,不用管我。」二嫂歉意地說。
「什麼話!你有什麼錯!我哪也不去,就在這里陪著你,你們去地窖吧。」
二哥突然就變得有擔當了,我還有點不適應。
「我去燒點水,萬一孩子出來了,也得用。」奶奶轉了幾圈,自己做了個決定,下樓去了。
我看向門口的壯壯和爺爺。
「我守著,哪也不去。」爺爺一步也不肯退。
「小姑,我們是一家人!同生共死!」壯壯拍拍胖胖的胸脯,稚嫩的小臉上是堅毅和果敢。
我們是一家人,登時我就充滿了力量。
砰!
衣柜的后壁被劈穿了,寒光閃閃的斧子尖鉆了進來。
我一驚,這里已經是最不安全的地方了。
15
他們還真找到了薄弱環節。
實木衣柜擋在平臺的入口,憑他們三個力氣推動是不可能,可是做衣柜時后壁多半用薄木板,只要劈開就能進來。
咔嚓。
傳來木頭劈裂的聲音。
咔嚓。
又是一聲。
我猛然站起身,低聲說:「快把二嫂移走。」
他們進來,一眼就能看到二嫂的位置,到時亂殺起來都沒法逃。
大難當頭,我們一家人空前團結。
剛就是推衣柜時二嫂動的胎氣,不敢移動她,就地躺下了。
二樓平臺連著的房間是沒門的,類似一個小客廳,放了一個黑白的羅馬尼亞大腦袋電視。
從這里出去一左一右兩個朝南的房間,一個朝北的房間。
朝南的房間有窗子的已經封門不能進了,另一個是我們幾個孩子住的,亂得下不去腳。
我們扯著褥子把二嫂移到北屋,北屋是個細長條,我們把她安置在最里面的角落,二哥守在她的身邊,從里面把門封上。
爺爺不放心,教了一遍,見二哥撓頭,又講了重點。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二哥把爺爺推了出來。
我們開始分頭行動。
爺爺一定后悔把劈柴斧子磨得飛快,衣柜的后壁很快就要砍透了。從那里進來,二樓就破防。
這時天已經黑下來了。
我們把一樓的電閘關掉了,家里的兩個手電筒,一個給了二哥,一個給了爺爺。
山里的黑是真正的黑,又加上雷雨大作,除了閃電偶爾撕破黑暗帶來一瞬的光,屋子里伸手不見五指。
不同的是我們熟悉地形,對他們更不利。
咔嚓,又是一聲巨響,衣柜的后壁掉了下來。
「總算打開了,老子陪你們玩玩!」
老呂搶先鉆進來。
他剛站到地上,就聽到砰的一聲,接著就是清脆的咔嚓聲,像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老呂慘叫一聲,跌到地上,砰砰又是兩個聲。
爺爺已經放好獸夾迎接他們,他這一坐一滾,不止腳上被夾,胳膊也沒幸免。
他叫得慘,后面兩個人嚇得直接退了回去,沒敢往里走。
「救我啊!干嘛呢!」老呂喘著粗氣罵道。
這時連著兩道閃電,讓他們看清了屋子里的情況,獸夾都在老呂的身上,沒有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