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養的土狗,都是散養的,在外面亂跑,有時進山兩三天不回來。
上一世它們都是回來晚了,發現主人遇難,紅著眼跟那三人拼命,咬傷了兩個人,也被砍死。
也正是因為它們出手,才讓三人沒能逃掉,被抓到的。
見人和狗都進了屋,我忙過去把房門關好,反鎖。
父親拿著座機電話,擰著眉頭看向我。
電話里一片死寂,根本沒信號。
我看過案件紀實資料,這時的電話線已經被他們弄斷了。
「是不是他們把電話線弄斷了?」我提醒。
父親護林這麼多年,跟人打交道不多,跟禽獸打交道可是不少,有危機意識。
他果斷對二哥說,「去把護窗都下了。」
這時玲玲聽到動靜不對,從二樓跑下來,呆呆看著我們。
「我們去關二樓的窗。」
玲玲磨磨蹭蹭不肯動,我從她身邊擠過去。
一樓有父親在,會弄得很嚴密,我不擔心。
4
這個房子是石頭壘的,最早就只有一層。
到了父親這輩開枝散葉,人口多了,父親就又加蓋了兩層。
我們家從爺爺那輩就是護林員,后來傳給父親。
本來是要大哥繼續接班的,可是他考上大學飛出去,怎麼肯再回來。
二哥也說要出去打工,也不肯在山溝里窩著,父親趕緊把二嫂娶進門,想拴住他。
爺爺當護林員時,山上的林子很密實,什麼野獸都有,半夜還有熊瞎子來砸門,所以一樓原本的門窗都是加固的,六個窗子下了護板,那是固若金湯,我一點也不擔心。
二樓就有些敷衍了,也是因為到了父親這一代,森林砍伐得多了,野生動物也少,連只狼都看不到,更別說熊了。
二樓也是石頭壘的墻,裝了四扇玻璃窗,朝南朝北兩邊的房間各有兩扇窗戶。
雖然是老式的雙開木窗,可是破窗進入還是沒問題。
再加上沒有護板,是這個房子的最薄弱環節。
三樓堆雜物的,就沒有開窗,只是有一個通樓頂的小門,是方便上樓曬蘑菇和山菜干的。
二嫂和玲玲已經把四扇窗子都關好了,因為有些緊張,二嫂的臉紅撲撲的,直說心跳得厲害。
我忙扶她坐下去,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嚇到她也是麻煩事。
「沒事兒了吧,我去看書了!」玲玲沒好氣兒地說。
這可提醒我了,我向她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大叫:「不好!」
5
玲玲在的位置是二樓正中,那里修了一個凹進來的平臺,是為了冬天曬衣服的。
平臺通向二樓房間本來是有一扇門的,可偏門軸壞了,父親拆下去修理還沒來得及裝上。
這不是給他們留了個通道?
我的目光落到院子里的木梯上,又是一陣絕望,別說他們身強力壯翻上來,這梯子都擺好了,怪得了誰?
「爸!壯壯!快上來!」我大喝一聲。
父親和壯壯飛奔上樓。
「快,把這塊堵上。」
這時的我已經面色凝重,跟幾歲的孩子完全不符,父親好像被嚇到了。
他就是個老實巴交的看林人,沒多大主見,從來都是被我媽呼來喝去的,習慣了。
今天被我吼得有點懵,下意識就聽我指揮了。
屋子里有個老式的大衣柜,純木頭打造的,笨重得緊,我招呼父親和壯壯過來推,三個人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把衣柜推出一小段。
「閨女,你這,別推了吧……」
父親討饒了,抹了一把汗,直起腰。
「咣咣咣!」
大門被敲響了。
「他們來了!快!」我跳到衣柜前,把里面的東西掏出來,胡亂拋在地上。
減負后衣柜輕了些,在地上劃出幾道溝,不情不愿地被我們堵在缺口上。
外面的敲門聲更響了,就在衣柜馬上擋住最后一絲光時,我見奶奶撇著小胖腳,從屋里顛顛兒跑出去,嘴里還念叨著,「人都哪兒去了,咋不開門呢。」
6
我的頭轟地一下,差點炸了。
以迅雷之速沖下樓去,在奶奶的手摸到門鎖時,攔腰抱住她,拼命往回拖。
壯壯雖然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看明白了一點,聽我的就對了,也過來幫忙。
還好敲門聲很響,他們沒有聽到院里的動靜。
我們剛把奶奶弄進門,關好上鎖,就聽院子里嗵地一聲,有人跳進來了。
兩只狗警覺地站起來,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吼聲。
父親的眼神變得犀利了,相對比人,他更相信狗,來人是不是好人,狗知道。
他豎起手示意都噤聲,狗子聽話地閉上嘴。
「哥你真沒用!」我做了個口型對二哥發難,怪他沒守住門,把奶奶放了出去。
二哥已經被嚇傻了,沒敢還嘴。
我怕爺爺奶奶再起什麼幺蛾子,指揮父親和壯壯抬了飯桌過來,把門頂上。
飯桌是整塊木板釘的,足有十公分厚,再加上門是向外開的,他們想破門是不可能了。
一樓窗板嚴實。
我讓壯壯和二哥看好爺爺奶奶,跟父親上了二樓。
玲玲也嚇得不輕,抱著大寶坐在二嫂身邊,大氣兒都不敢出。
「有人嗎!」院子里傳來一個男人聲音。
「我們是路過的,討點水喝。」
7
我和父親隱身在二樓的窗后,向樓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