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可能，你明明已經魂飛魄散，我親眼看到的，你到底是誰？」

妹妹越著急，我就越高興。

我拉過椅子，一屁股坐下，兩腿搭在她背上。

笑著說：「想知道嗎？」

她耳朵豎起，我搖了搖頭。

「你求求我？」

她閉上了嘴，不肯求我。

可她年紀大了。

這麼跪著沒一會兒，就扛不住了。

嘴再硬，也白搭了。

只能低聲說：「我求你，求你，這下你滿意了吧！」

我悠閑嗑瓜子，搖了搖頭：「求我……

「我也不告訴你。」

12

李文殷又活了一年。

有我的「仙丹」，他精神大好。

都有精力翻牌子了。

當然。

沒翻過我妹妹的。

他大辦壽宴，選秀新寵的妃子在一側侍奉，笑作一團。

可憐我的貴妃妹妹。

貴為貴妃，連主位都上不去。

她微笑看著我，遙遙敬我一杯酒。

我知道，她這是又要作妖了。

帝王生辰，都要寺廟方丈來祈福。

妹妹買通了方丈。

他一看見我，眉頭緊鎖，說：「哪來的妖孽！阿彌陀佛。」

李文殷愣住，指著我，問：「方丈，您說什麼？」

他搖了搖頭，說：「她是妖孽，留不得，必須立即處死，還要火燒，不留痕跡。」

當我面就敢這麼說。

貼臉開大？

李文殷老了，還是改不了生性多疑的毛病。

他扭過頭，眼睛微微瞇起。

「你究竟是誰？」

我輕笑：「皇上，吃了我這麼多仙丹，可不帶這樣忘恩負義的啊。」

「這……」

兩邊，都是玄學。

李文殷都惹不起。

妹妹順勢說起：「她一直戴著面紗，沒人見過她的面容，誰知道她是真的仙子，還是假冒的！」

我笑著說：「我這是為了你好，看見我的臉，可是會當場橫死，你要看嗎？」

說著說著，我就要去摘下面紗。

李文殷攔住我，不怒自威。

「放肆！不許對國師不敬！」

這就對嘍。

我心情大好，拍了拍手：「來人，讓他們進來吧。」

上來幾個尋常百姓。

方丈一看到他們，神色大變，想跑。

但已經來不及。

四面八方，把他圍住。

都是被他騙過的受害者。

他們一人一句，細數方丈做過的破事。

「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之前說我們家里有妖孽！必須封印，傾家蕩產讓他封印，后來我們才發現，什麼妖孽，都是他裝神弄鬼！」

「沒錯！這是我們從他寺里翻出來的！之前我們看到的女鬼！都是他假扮的！」

「他就是一個坑錢貨！」

「把我們的錢還回來！」

地上扔滿了白裙紅鞋。

方丈慌了，搖頭：「出家人不打誑語，皇上，您不要相信他們啊。」

李文殷累了。

閉上了眼，再次睜開，一臉肅殺之氣。

「方丈，欺君之罪，你可認嗎？」

方丈慌了。

連我妹妹也沒有預想到。

方丈會做出這麼多離譜的事。

方丈一害怕，全招了。

「是貴妃娘娘！都是貴妃娘娘！她讓小的污蔑國師是妖孽！都是她的主意！皇上明鑒啊！」

我妹妹立刻跪在地上。

哭成了淚人。

「皇上，臣妾也是為您著想，自從她來了，您早朝都不上了，每日都膩在她那里，這樣下去，江山不保啊……」

這不就是戳中了帝王心嗎？

特別是這種愛面子的帝王心。

李文殷一掌差點拍碎桌面。

「貴妃的意思，是朕在其位，不謀其政，是嗎？」

「不是，不是，皇上，我不是那個意思……」妹妹連連搖頭。

「我該怎麼當皇帝，還得你教我，這皇位，要不要也讓給你啊？」

龍顏大怒！

妹妹一直在磕頭，額頭磕破了。

李文殷擺了擺手：「來人。

」

「廢貴妃，打入冷宮。」

13

李文殷這一氣，又躺了半個月。

徹底臥病在床了。

我每日都給他送仙丹。

太醫開的藥，都沒我的仙丹管用。

李文殷很感激我，除了我，誰也不見。

當皇帝是真累啊。

李文殷吊著一口氣。

每天躺在床上，都要批奏折。

他還沒死，大臣們已經在討論儲君的事宜。

李文殷沒幾位皇子。

要麼不學無術，要麼資質平平。

他的妃子們輪流來侍奉。

也是為了能讓自己的孩子，成為太子。

李文殷大怒，扔了奏折。

「朕還沒死！他們就在商量皇位給誰了！」

我勸他莫生氣。

「有我在，你是不會死的。」

李文殷抓緊我的手，老淚縱橫：「國師，朕只有你了，你一定要救朕，一定要救朕啊。」

我點點頭，抽走自己的手。

放心哈。

不到日子，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可我沒想到，我的計劃，竟然會被一位太醫識破。

他不知從哪里撿到了一顆我制成的仙丹。

發現里面有毒物殘留。

他退避眾人，趁我不在，跪在李文殷的床前，細數我的罪行。

「皇上，您一定要嚴懲國師，她給您的，從來都不是什麼仙丹，而是毒藥啊！」

「說完了嗎？」

太醫后背一顫。

轉過頭來。

看到我倚在門框上，笑著看他。

「你！你聽到了多少？」

我回憶了一番，說：「從你拿出藥丸，我就站在這里了。」

「那不就是……」他汗流浹背。

我補足他后面的話：「沒錯，全都聽到了。」

太醫嚇得想往外跑，我攔住他，說：「別急，留你還有用。」

「什麼？」

我望著窗外，問他：「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他看著我，有些猶豫，回答：「八月……初九？」

是了。

八月初九。

我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天。

上一世，也是在今天。

李文殷叫我去病榻前伺候。

我剛進去，就被幾個侍衛按住了。

床上的李文殷，半睜著眼，問一側的史官：「我說的，你都記下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