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明白,他是為了謝憑輕,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
或許第一世崔家覆滅的罪名,并不完全是謝憑輕捏造的。
可他一心為謝憑輕鋪路,謝憑輕又為何要滅了崔氏?
13
我告訴崔淑然,父親想將她嫁給馬將軍。
至于這位將軍是何人?她可自行去京郊大營打聽。
崔淑然再進宮時,臉色慘白。
或許她不只打聽到了,還親眼見到了。
她第一次真心實意地跪在我面前。
「姐姐,我,我不愿你,你幫幫我。」
我仍舊笑得如她記憶中的樣子,「姐姐只有你一個妹妹,自然要幫。可父親的意思——」
她有些不忿,「姐姐若不是當初執意忤逆父親,如今哪有這好日子?」
「當初是因為圣旨已到,父親不得不應允。」
崔淑然眼睛一亮。
我湊近她的耳邊,「安南侯府世子陸明英俊多情,最愛才女,時常去薈英樓詩會。」
這位世子在前世很有名。
他甜言蜜語哄著姑娘失了清白,帶回侯府便會變臉,在床榻間折磨凌辱。
可他是侯府獨苗,因此一直被遮掩得很好。
后來他娶了與侯府利益相連很深的鎮北將軍獨女。
那姑娘更是狠辣,婚后一直與他一起凌辱那些侍妾。
直到一位侍妾抓住機會跑了出來才真相大白。
蕭煜大怒。
謝憑輕與我說是嘖嘖稱奇。
此時婚約已定,但陸明仍舊表現得對所有女子都心軟多情,甚至來者不拒。
在我有心推波助瀾之下,父親似乎真的選定了馬將軍。
陸明是崔淑然情急之下最好的選擇。
她向來自信,陸明一定也會讓她以為,自己會為她退婚。
那邊崔淑然汲汲營營為自己尋出路,這邊蕭煜也終于查出了謝憑輕的身份。
他是前朝太子侍妾的遺腹子。
他娘親趁亂逃出,被剛剛失去孩兒的謝母所救。
我瞬間明白了一切。
父親一定早就知道,他把謝憑輕當作了他對前朝全部的念想。
他認為那才是正統,他所做的不過是要撥亂反正。
前朝僅存的血脈自然比我金貴多了。
我一個女兒家,不能實現抱負,不能名垂千古,甚至不能延續他的血脈。
他執意要我嫁謝憑輕,不過是為了能夠順理成章更好地支持他。
可笑我前世還以為是謝憑輕借了我與崔家的勢才平步青云。
但其實沒有我,父親也會舉全族之力為他鋪路。
如今知道真相我只覺得更加心寒不甘。
蕭煜輕輕環住了我,「若只是他,我保證崔氏可保。」
14
查出了背后的隱秘,蕭煜打算按兵不動,徹底將前朝的余孽肅清。
可順著調查深入,竟查出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謝憑輕不是先太子的血脈。
是那名侍妾與人通奸。
我實在等不及想看父親知道真相時精彩的臉色。
他為了這麼個奸生子,第一世毀了我的一生,第二世要了我的性命,第三世又打算犧牲另一個女兒。
而崔淑然,比我想的還有本事。
她有了身孕。
按常理就該一定小轎抬入府中做妾。
但安南侯府要顧及崔氏與貴妃的臉面,卻又不能背信將軍府。
父親打死也沒想到崔淑然能做出這種事。
崔淑然跪在地上哭泣,語焉不詳,「女兒錯了,女兒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
父親一巴掌將崔淑然打倒在地,又推到母親身上。
「你教出的好女兒!」
子嗣不是女子獨自一人生的,教導子女更不只是女子的責任,結果出了事好像與男子便沒有關系了。
我帶了他們去見蕭煜,安南侯父子也在。
我淡淡開口,「世子,本宮妹妹說她什麼也不知道,你有何說法?」
崔淑然沒想到我會直接抖出來,臉都嚇白了。
安南侯世子臉色一變。
兩情相悅有了私情與哄騙崔氏嫡女貴妃親妹可不是一回事。
他當場便拿出了崔淑然的親筆信與帕子為證。
父親氣得站也站不住,「教女無方,任憑侯府處置。」
崔淑然撲到我跟前,「姐姐,姐姐你救救我!」
我看向安南侯,「侯爺怎麼打算?」
安南侯表示,已與將軍府協商,娶崔淑然做平妻,不過那邊要求先進門。
倒也公允。
崔淑然長舒了一口氣。
她一定覺得自己賭贏了。
可她卻不知今后會輸成什麼樣。
這事兒掩不住,蕭煜怕牽連我的名聲想使勁壓一壓。
我卻說不必了。
人死燈滅,所有的虛名都沒有意義。
可崔淑然,我要所有世人都知道她是什麼人,她如何進的安南侯府。yž
我要她在定京上流圈子永遠抬不起頭。
15
謝憑輕約莫是瘋了,他不再如前世徐徐圖之。
他為了本不屬于他的皇位,聯絡了前朝叛黨,同時勾結了北越。
這消息是皇后昔日心愛的少年郎帶來的。
一別經年,他們都不再是當年的少男少女了。
他沒有死。
只是將計就計去了北越臥底。
蕭煜告訴我時,皇后還不知道。
他不敢說。
他怕皇后直接拿出鞭子抽他。
我只好替他走一趟。
皇后愣了愣,然后瞬間紅了眼睛。
「他沒死,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