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快把門打開讓我出去。」
婢女不敢,在我的哀求下才打開門。
我飛快地向前廳跑去。
在前廳門前,那魁梧得像高山的身影攫住我的視線。
仿佛心有靈犀,他的眼神也看向了我,眼中露出了驚喜。
我們向彼此奔去,我跑出一步,他跑出九步,然后我們十指相交。
「元帥。」
我望著他的眼睛,那雙漆黑的眼眸里深深藏著一個我。
「阿湘,對不起,我來晚了。」
李靖難告訴我,當夜他發現嚴樂春假冒我后,便將嚴樂春驅離。
只是他是守關元帥,無法及時來追我。
將守關要務交托給下屬后,他方才放心來京城尋我。
「不,你沒來晚。」
我們旁若無人地說著話。
這時雜亂的腳步聲沖進來,我回過頭,卻見李中流帶著十幾個侍衛趕來。
「李靖難,你未經宣詔私自回京,已犯死罪,陛下現令我將你緝拿。」
我正要攔在前面呵斥李中流,但李靖難卻將我攔在身后。
「正好,我要面圣。」
「先拿下。」李中流揮手。
侍衛將鎖鏈套在李靖難的脖頸上。
「元帥。」我心急如焚。
「阿湘,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拿刀,你拿針,我們一起保家衛國守邊疆。」
說完李靖難一臉無畏地走出前廳。
粗大的鎖鏈隨著他的腳步,被扯得嘩啦啦地響。
12
在李中流的干擾下,李靖難沒有成功面圣,并被關入天牢擇日斬首,連他帶來的幾個士兵也將一同處斬。
我爹怕惹禍上身,和我擊掌斷絕父女關系。
我沒有悲傷,一株樹想要長成參天大樹,就必須將不必要的枝葉削剪,這樣才能長得更高更壯。
李中流又找到我,他說只要我能勸說李靖難娶嚴樂春,他便設法免除李靖難的死罪。
「李靖難會是茍且偷生的人嗎?」我嗤之以鼻。
明明娶嚴樂春能得到名與利,可李靖難卻從不放在心上,表明他不是名利可動搖的人。
我去勸說李靖難娶嚴樂春,那是對他的侮辱,也是對我的侮辱。
「既然如此,你就等李靖難人頭落地。」
在李中流走后,我便尋思面圣。
如今貴女身份已除,我只是平民百姓,根本無機緣入宮。
打聽得上元日,文賢皇后會親臨萬佛寺進香。
見不到圣上,見到皇后也成,況且我是女子,理應見皇后。
再說以前我曾做過公主伴讀,多次見到文賢皇后,文賢皇后對我極有好感,將我指婚給秦王李中流。
如果看在這個情面,或許文賢皇后會聽我求情。
到得上元日前日,我便早早趕去。
既然皇后親臨,萬佛寺必定在當日會官兵清道,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我只能在前日進入萬佛寺,尋一隱蔽角落躲藏。
夜里雪花漫天飛舞,一片,一片,又一片。
像極玉門關外的天空。
13
文賢皇后巳時一刻才來萬佛寺。
寺內方丈及和尚們按職位下跪迎接,我躲在大雄寶殿里的佛像后面窺視。
要不是昨日我提前進來躲藏,今日怕是一只鳥都飛不進萬佛寺。
可是我要怎麼去面見文賢皇呢?
這樣貿然沖出去,只怕一句話還沒說就先被侍衛當成刺客給刺死了。
寒暄過后,文賢皇后在方丈的陪同下首先邁入大雄寶殿。
見機不可失,我決定孤注一擲,不成功便與李靖難同赴黃泉。
我立即從佛像后面走出,保護文賢皇后的侍衛立即發現我,大喝:「有刺客,保護皇后。
」
話音未落,十幾把劍向我刺來。
「皇后,我是胡湘。」我喊著。
「留她性命。」文賢皇后疾呼。
十幾道刺目的銀光硬生生逼停在我面前,只要文賢皇后喊得慢一個字,我已經為鬼魂。
我被押到文賢皇后面前跪下。
「胡湘,你為何在此?」文賢皇后蹙眉。
「稟皇后,民女昨日便在萬佛寺等皇后。」
「你在萬佛寺待了一夜?」
說著,文賢皇后拿眼瞅旁邊的方丈,嚇得那方丈也趕緊跪下。
「皇后,是我存心躲藏,此事不怪方丈。」
「你倒是敢作敢當。說吧,胡湘,你等本宮所為何事?」
「皇后,我是為李靖難之事而來。」
「李靖難?」文賢皇后面色深下來,「李靖難違抗圣旨,拒娶嚴樂春,如今私回京城,這兩條罪都是死罪,你若為他求情就免了吧。」
我向文賢皇后磕了一個頭。
「民女與李靖難締夫妻之約,在陛下圣旨指婚之前。李靖難若遵從指婚,便是對民女始亂終棄,言而無信,這樣他如何鎮守邊關而使士兵信服于他?」
文賢皇后臉色稍為好轉,又說:「雖是如此,抗婚就是違逆圣命。」
「非。陛下不知曉李靖難與民女締下婚約,方才有此指婚。若李靖難順從圣命娶嚴樂春,那天下人便會說陛下強行拆散他人夫妻,屆時難堵天下悠悠之口。」
「也對。可是李靖難私離邊關進京,罪無可恕。」
「皇后,李靖難私離邊關進京實有緣由。那夜民女與李靖難成婚之日,嚴樂春假冒民女,欲與李靖難行百年之好,而民女也被兄胡廣耀打暈帶回京城,李靖難正是為尋我才進京。請皇后看在李靖難戍邊功勞的分上,在陛下面前美言饒恕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