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婚禮時嚴樂春不在,不知躲在哪里生悶氣。
「胡湘,你明明什麼都比不上我,為什麼李靖難他要娶你?」
刀尖指著我的脖頸,有略微的疼意,似乎有絲絲血流淌下。
但我仍然傲然地望向嚴樂春。
「論舞刀弄槍我自然比不上你,但在李靖難心里,我自有你沒有的好處。」
「原來你如此牙尖嘴利,我倒是看錯你,還以為你笨笨的。」
「我就笨笨傻傻的,傻人有傻福。」
如果不是李中流強迫我退婚,我又如何遇到李靖難呢?
「胡湘,你不要以為你真能嫁給李靖難,我嚴樂春想得到的東西,就會想盡各種辦法得到。」
「你想干什麼?」我蹙起眉頭。
嚴樂春抿緊嘴唇,視線向營帳的門簾看去。
門簾挑起,我哥進來。
「廣耀哥哥,中流哥哥呢?」
「秦王在拖住李靖難。」
聽到這里我心知不好,他們必是有什麼詭計,我趁嚴樂春不注意,推開她手中的刀向外跑去。
但只跑出兩步,我又被嚴樂春的刀逼住。
「從來沒人可以逃脫我的刀。」
嚴樂春一臉不屑,指揮我哥,「廣耀哥哥,你把胡湘的喜服扒下來。」
我哥點頭。
「哥,在你心里我這個親妹妹是完全沒分量嗎?」我咬緊嘴唇。
「為了樂春,我和秦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身上的大紅喜服被我哥扯下來,嚴樂春一把抱住喜服,眼中流露出一絲得意。
瞬時我明白了嚴樂春的陰謀,她想冒充我和李靖難行洞房之實,弄個木已成舟。
可不等我說什麼,后脖頸遭到鈍擊。
我回過頭,卻見我哥的手掌還沒來得及放下。
「哥。」我嘆了一口氣。
這是我離幸福最近的一次,但被最親的人阻止。
兩眼一黑,身體向后倒去。
09
不知過了多久,在馬車的顛簸中我睜開了眼。
明亮的光線從車窗外照進來,我看到我哥嚴肅的面龐。
他臉上頗為傷感。
但我顧不得理他,撐起身就往車外跑。
我哥拽住我,又將我扯回馬車。
「來不及,天亮了,樂春和李靖難早成夫婦之好。」
「不會的。」我不相信。
那個言如泰山的男人怎麼可能分辨不出他要娶的女子?
「秦王昨夜灌了李靖難十幾斤酒,他就算抱著一根木頭都分不出來。」
我怔住了,全身冰冷,如墜深淵。
「哥,你是我至親之人,為何就容不得你妹妹好呢?」
我不明白,為何有的男人為了女人毫不顧親情。
李中流那樣做,我不怪他,畢竟我與他無血緣親情。
可胡廣耀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哥哥。
「哥,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此后我們恩斷義絕,你便不再是我哥。」
對于不需要的親情,當斬得斬。
就如同我曾經斬斷對李中流的情絲。
馬車咣當響。
我挑起窗簾向外看,玉門關的黃沙戈壁再也瞧不見。
祁連雪山漸漸遠去。
10
我回到山清水秀小橋流水的京城。
這里繁花似錦,但在我心里,那漫漫黃沙,皚皚白雪,卻別有一番滋味,令我魂牽夢縈。
爹訓斥我,居然和他義女搶男人,他義女想要的男人是我能搶的嗎?
娘也勸我,如今朝廷上下無不稱頌嚴樂春,這是古往今來的奇女子,堪比花木蘭,我只是走了運,那李靖難才想娶我。
「阿湘,你就別想那李靖難了,他想必早和樂春琴瑟合鳴,恩恩愛愛了。
」
我被關在府里,寸步不許離開,防止我去玉門關找李靖難。
這時李中流也回來了,他來向我提親。
「阿湘,終究我們是要在一起的,秦王妃的位置始終為你保留。」
「秦王,我只會拿針,不會拿刀。」我嘲諷他。
「除了樂春,我找不到能拿刀的女子,將就拿針的也行。」
他頹喪著腦袋。
我被他氣笑了。
他憑什麼認為我是他的將就?
「秦王,我不愿意將就你。」
當遇到李靖難后,這世間再沒有將就,我也不愿意成為別人的將就。
「阿湘,你就對李靖難死心吧。我對樂春都能死心,你怎麼就不能死心?」
「因為嚴樂春不愛你,李靖難愛我,他心里有我,他會來找我。」
李靖難從未說過愛我,但當他看向我時,眼中永遠只有我一個人。
我最中意這種被他眼神團團包圍逃不脫的感覺。
我想,那就是愛。
「哼!李靖難身為玉門關守關大元帥,未經陛下親詔,如敢擅離職守就是罪同謀逆,我看李靖難不會不明白。」
被戳中內心,李中流氣急敗壞,拂袖而去。
不過李中流說對了,私自進京是死罪。
如此一想,我內心五味雜陳,既想李靖難來找我,又想他不來。
11
除夕夜的雪一直下。
我又回想起那個千里之外的玉門關。
因為一個人,我惦念那里的黃沙,那里的白雪,那里的荒蕪。
遠處傳來爆竹聲,伴隨著婢女小跑的腳步聲。
「小姐,他來了。」
「誰來了?若是秦王來了,就說我身體有恙不見。」
最近李中流一直給我送金銀珠寶,我煩不勝煩。
「不是秦王,是李、李靖難,他來找小姐了。」婢女氣喘吁吁。
瞬間我也喘不過氣。
他真的來了。
「他現在哪里?」我急得不行,他私自回京就是死罪。
「在前廳,和國公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