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說出我的誓言。
雖然和李靖難相處不久,但我知道他的為人。
他的每一句話出口就是山都撼不動的誓言。
帳簾再次被挑起,李靖難進來,他大步走到我的面前,握住我的手,眼神堅定而炙熱。
「今生我非你胡湘不娶。」
我笑開了。
李中流大怒,吼道:「李靖難,你敢抗旨?」
李靖難瞧也沒瞧他一眼。
「抗就抗了,你奈我何?秦王,你若準我與胡湘成親,你便是此地的座上客,若不準,那就請你離開。」
06
我望著李靖難,他的每一句話都是那樣難以撼動。
他的氣魄毫不遜色身為秦王的李中流。
「李靖難,你……」李中流這氣非同小可,從來沒人敢這樣不給他面子。
這時帳簾又被挑起,嚴樂春一襲勁衣裝扮,英姿颯爽地出現在我面前。
她身后還跟著一人,身形頗為眼熟,當我瞧清那人長相時,卻發現是我的兄長胡廣耀。
「阿湘,你身為國公府的小姐,居然要在軍營里當仆婦,你想辱沒國公府嗎?」
我心下嘆息,我哥來不是和我訴親情的,而是申討我。
瞬時李靖難沉下臉。
「誰敢說我李靖難的妻子是辱沒國公府?」
他的聲音不大,但字字擲地有聲。
我哥便不再言語。
在這個玉門關,就算是李中流也不敢亂來,畢竟李靖難是手握重兵的元帥。
他一聲令下,就是千軍萬馬。
嚴樂春咬牙切齒「哼」了一聲,掉頭出營帳。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嚴樂春吃鱉。
在京城,人人稱頌嚴樂春是花木蘭,古往今來第一位女侯爺,我爹更是把嚴樂春排在我們幾個親生兒女前面。
「李靖難,你真的要違抗皇命?」李中流握緊拳頭。
李靖難仍是不看他,大聲呼喚營帳外的士兵。
「將秦王送回他的營帳安歇。」
「你……」李中流氣得跺腳,但最終還是被士兵請走。
不知怎的,我忍不住笑出聲。
數月來的內心憤懣,竟在這一瞬間煙消云散。
我以為世間人都重嚴樂春,卻還有李靖難為我一人獨存在。
07
從李靖難嘴里我得知,他與嚴樂春是師兄妹,嚴樂春是他師父的女兒。
兩人一同學習兵法和武功,李靖難當嚴樂春當是親妹,可嚴樂春卻對他產生男女之情。
那次李靖難拒絕嚴樂春后,嚴樂春便想讓皇帝指婚,于是就去幫李中流打奚族人。
因此,嚴樂春也如愿地請到圣旨,將她指婚給李靖難。
「元帥,你真的要違抗圣旨嗎?」
我心下擔憂。
「為你,天地日月倒轉在所不惜。」
我笑了,他的話都是誓言。
夜里,我哥請我去他的營帳敘話。
李靖難原想陪我去,但我怕他倆起沖突便拒絕了。
營帳里,我哥等我許久,我進去時他面上頗不耐。
「哥,父母可好?」
「你還記得他們啊!」我哥「哼」了一聲。
我知他恨我以仆婦之名進入軍營,丟國公府的臉,更是丟他這個世家公子的臉。
「哥,你說吧,有何事?我還忙。」
盡管我快成為元帥夫人了,但我仍然要為士兵縫補衣裳,像李靖難一樣以身作則。
「秦王讓我告訴你,你如果不嫁李靖難,他便娶你做秦王妃。」
「這是為何?」我不解。
「秦王深愛樂春,但樂春又深愛李靖難,秦王唯有娶你,這樣樂春便可嫁李靖難。」
我定定地瞧了我哥好幾眼,搖搖頭。
「你不愿意麼?你不是一直想當秦王妃?這下你如愿了。」
我有些無語。
李中流憑什麼認為我還想嫁給他呢?
「哥,你也深愛嚴樂春吧?」
我毫不留情地戳穿我哥。
我哥愣了愣:「我不配。」
他確實不配,便是李中流也不配。
還是嚴樂春有眼光,能配得上嚴樂春的只有李靖難。
那個每句話都重如泰山的男人。
「哥,你告訴秦王,胡湘嫁定李靖難了,今生今世不變。」
瞬間,我明白自己為何會放棄李中流,卻不能放棄李靖難。
因為李中流也配不上我。
見異思遷的男人如何配得上胡湘?
08
我拒絕李中流的提議后,李中流又親自找過我好幾次,許我秦王妃之位,錦衣玉食,甚至還保證將來不納妾,但都被我嚴詞拒絕。
好馬不吃回頭草。
胡湘不會永遠停留在過去,該舍的就舍,該放的就放。
婚禮如期舉行。
黃昏時分,營地燃起篝火,將這荒涼的戈壁點綴出幾分妖嬈之色。
我穿著喜服,這喜服是我一針一線縫出來的,每個針腳都寄托著我和李靖難的未來。
李靖難穿著元帥的盔甲,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穿盔甲。
威風凜凜,如天神下凡。
即使俊美如儔的李中流站在一旁,也被映襯得單薄了。
李靖難挽著我的手,我們向天叩拜,潑酒敬天地。
沒有繁文縟節,在夫妻對拜后,我們的婚禮就算完成。
我被送入新房,其實還是營帳。
坐在榻上我耐心等待著李靖難。
沒過多久腳步聲響起。
我愣住了。
李靖難的腳步聲重,這腳步聲輕,分明不是李靖難。
況且這時候他應該陪著賓客和士兵飲酒。
不等我扯下蓋頭,一把閃爍著銀光的刀尖先挑起蓋頭。
嚴樂春的臉就這樣撞入我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