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而歸時,帶回一名女子。這名女子幫他們打敗奚族,皇帝想收她當義女,可她居然只愿意認我爹當義父,住到我家中。
全府人拿她和我對比,她武藝高強,能殺敵,而我只會做女紅。
父母和兄長無一例外偏向她,未婚夫也當仁不讓向我提出退婚。
他說他想要一個會拿刀的妻子,而不是一個只會拿針的妻子。
01
十日后,我留了一封書信給李中流,同意了退婚。
沒和家人告辭,在清晨我背著細軟悄悄離開國公府。
如今他們已經有天下獨一無二的女侯爺當義女,我這個只會做女紅的女兒只能給他們丟臉。
走到城門,看到城墻上貼著告示。
征招一批會做棉衣的仆婦,與押送糧草的官兵前去玉門關。
我笑了,原來會做女紅也不是一無是處,能謀生,這正好撞到我的長處來了。
欣然報名應征,恰好今日是征招的最后一日。
經過四個多月的跋涉,終于抵達玉門關。
一入軍營,我們這十幾個仆婦就被分配了任務。
因玉門關外天氣寒冷,我們除了趕制棉衣,還要幫士兵們縫補破衣爛衫。
日子很是繁忙,沒有多余的時間傷春悲秋,我甚至沒空想起在京城當世家小姐的日子。
手中的針線讓我找到生命的充實感。
是的。
我就只是一名普通女子,只會做女紅。
嚴樂春拿的是刀劍,我拿的是針,繡娘怎麼和花木蘭比?
李中流身為秦王,將來有可能繼承大統,確實需要像嚴樂春那樣的妻子幫他開疆拓土。
這樣一想我反而釋然了。
02
深夜,我坐在油燈下縫衣。
面前擺了十幾件需要縫補的破衣,估計得三更后才能忙完。
油燈光甚是昏暗,我的眼睛倍感吃力。
放下手中的針線,我揉了揉眼睛抬頭,不知何時面前站了一名男子。
那男子身量十分高大魁梧,穿著普通士兵的服飾,皮膚黝黑,但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仿佛天上的兩顆星子。
「大哥,你有什麼事嗎?」
我猜測他可能是要補衣,但他手里并未拿著衣裳。
他瞅著我,忽然面色訕訕的,極不好意思。
沒想到他面黑卻臉皮薄。
「大哥,你說吧。」我鼓勵他。
他「欸」了一聲,但好像還是不知要說什麼,半晌他抬起腳。
我順著他的腳往下看,只見他腳上的靴子破爛不堪,靴子里面的棉花露出來。
「大哥,你是要補靴嗎?」
「可以幫我補嗎?」
「當然可以。」
其實,來到軍營后我們并未幫人補靴子,也沒人拿靴子來補。
他是第一個,怪不得不好意思。
「我的靴子很臭。」
「不要緊。」
我安慰他。
「大哥,你把靴子脫下來吧,我現在就幫你補。」
軍營里士兵的衣裳也只有兩套,靴子一雙,如果不補這個士兵就只能穿著爛靴子。
他這才面露感激,除下腳上的靴子。
一股腐爛臭味霎時騰空而起,熏得我差點吐了,我正要捂鼻但馬上醒悟過來。
他正在為國守邊疆,我卻嫌棄他的靴子臭,豈不是讓他難堪?
我屏住呼吸,伸手去接他的靴子,忽然發現他的襪子也破了一個大洞,五根腳趾頭露出三根。
拿著靴子我審視了一番,問題還相當嚴重。
不只是靴面破了,靴子底極薄,估計穿半個月就得穿底。
我伸手比畫靴子的大小,將尺碼記在心里。
很快將破損的靴面縫補好,這時剪刀卻沒找到,可能是其他仆婦順手帶走了。
我低下頭,用牙咬斷靴面上的線。
然后抬起頭將靴子遞給那士兵,卻只見那士兵目光灼灼,瞧著我儼然是呆了。
「大哥,靴子縫好了。」
他這才「哦」了一聲,回過神。
「大哥,你的襪子也破了,脫下來我補。」
「不不,襪子沒洗,臭,等洗好了再請你補。」
他三下兩下將靴子穿好,向我道謝后迅速離開。
一直忙到三更后,面前的衣物全部縫補完,我也累得直不起腰。
疊好衣物,我又找來棉布剪出靴底,初步打了個樣,這才回營帳歇息。
轉眼一個月過去,這期間聽說月氏人來騷擾過兩回,但被鎮守玉門關的李靖難大元帥給擊退。
說起來這李靖難元帥,我來了玉門關這麼久從未見過他。
他只在傳說中。
這時我手里頭的靴子也做好,因為是忙活完活計,才有工夫趕這雙靴子,做得也很粗,只能將就穿穿。
另外,我還做了兩雙襪子。
我在營地尋找當初的那個士兵,但找來找去卻總是不見。
03
下午稍得了閑,我便端著衣物去營地外面的小河清洗。
離軍營近的河段屬于飲用水,中間段是牲口馬匹飲用,下段才是洗衣物的地方。
因此我走得稍遠,離營地差不多有一里多路。
河道上布滿積雪,天氣冷,雪未融化,河道里的水并不多。
才洗了一會兒衣物,手就凍紅了。
我搓了搓手,但這工夫一條外衣便順著水流飄走,慌得我趕緊下河去撈。
「別下水。」
身后有人在喊。
我下意識回過頭,等看清那人的模樣,頓時我心下一喜。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