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他喝了整晚的酒,感覺自己心里也暢快極了。
醒來頭疼欲裂,就看見將軍和夫人兩張好奇探究的臉放大在眼前。
我久違地嚇了一跳。
后面還有盛苓伸著頭對我笑。
我費了好大勁才反應過來現在這個局面。
直到我看見在我旁邊熟睡的沈淮之。
不會吧?!
將軍夫人笑呵呵地牽著我的手,與自稱是我的遠方表親的盛苓談論聘禮。
那架勢,就如同今夜就要把兒子嫁給我。
啊呸!是讓我娶了他兒子。
哈啊。
真令人頭大。
我抬眼去看沈淮之,他的衣襟微微凌亂,露出白皙的鎖骨,連長發都垂在被衾上。
只有狹長眼尾和嘴角顏色艷麗,紅得像是被胡亂吻過。
待屋子只剩下我們兩人。
「我會對你負責的。」
「你若不愿,我替你——」
我和沈淮之的聲音先后響起。
指尖敲在桌子上嗒嗒作響。
我開口問道:
「為何你覺得我不愿意?」
「我是個殘廢。」
手指停在虛空,我直接起身來到他身前。
彎腰,俯身,一個纏綿的吻結束。
心跳失了節拍,訴說著我的喜歡。
他此刻正吃力地仰起腦袋,用那雙黑琉璃似的眼瞳直勾勾望著我,唇形格外漂亮,微張著,發出破碎的喘息聲。
我頂著他的視線往他腰間覷了一眼:「這不挺精神的嗎?」
他遲疑了一下,立馬慌亂地拽過被子,欲蓋彌彰。
羞憤開口:「哪有你這種的女子,你、你簡直……」
沈淮之整個人快要燒起來,閉著眼說:「別轉移話題,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那個!」
「那是哪個?」
我耍賴一樣好奇地點了一下他通紅的耳尖,他顫抖著避開。
他在我面前,才會顯現出這麼有趣的樣子。
我勾唇輕笑:「還記得我之前說過什麼嗎?」ץƵ
我站直身,清了清嗓子,朝他盈盈一拜,搖頭晃腦地說——
「認真說來,公子天顏,令我心馳神往,想鉆空子爬床來著。」
他愣愣地看著我。
「你……少拿我尋開心。」
我嘆了口氣,往他嘴上嘬了一口:「你休要再說這樣的話,說一次,我就親你一次,以示懲戒。」
「你——」
下一秒,沈淮之的唇角濕潤,愣在原地。
認命般嘆了口氣,沈淮之委屈得像個小媳婦兒。
「知道了,我不說就是了。」
我勾唇一笑。
又是一個綿長的吻。
他眼睛亮晶晶的,睫毛濕潤柔軟,顫抖著若有似無掃過我的臉。
結束后,他連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過了好久,沈淮之憋出一句:「我都沒再說了,干嗎……還親我?」
我勾住他下巴:「這次不是懲罰,是獎勵。」
這麼近的距離,他耳尖紅紅的,眼睛在四周亂瞟,就是不敢看我。
「也不是讓你什麼都不說。
「譬如,你該去跟將軍夫人商量一下我們的成親事宜,若是妾室的話就免了。」
我一字一頓:「我不做妾。」
他身軀猛然一頓,眼底泛紅:「我怎會讓你做妾?」
16
原來沈淮之早就喜歡我了。
真好。
太子成親那晚,我決定守在沈淮之身邊一晚上。
一切都不一樣了。
如今的太子對沈淮之有愧疚,想來他不會再被驅逐到漠北,獨自一人慘死。
兩人共處一室。
沈淮之勉強開口:「我們還沒成親,這些事……還是以后再做。」
我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后,頓時有些好笑。
「我若……非要今晚,你當如何?」
他猶猶豫豫,皺起好看的眉頭,看著他糾結的模樣,簡直太有意思了。
我將額頭抵在他肩上,笑得全身顫抖。
「……你又在捉弄我。」
他微微嘆了口氣,從懷里拿出一枚虎形玉佩,交到我手上,「這是我給你的信物。yƶ
「蘇念,嫁給我吧。
「一直陪在我身邊,別離開我。」
從最初那個吻開始,我與他就注定分不開了。
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
翌日清晨。
沈淮之被殘暴地從輪椅上拖走,因為關于紅玉公主死因和沈淮之叛國的指控。
沈老將軍在宮門外面跪了整整一天。
「我兒戎馬半生,如今身殘,他決計不肯可能叛國啊皇上!求皇上明鑒!」
一跪一叩首,這位早已年邁的老將軍為了自己的兒子舍下尊嚴與滿身榮耀,低落到塵埃里。
周圍甚至有拜高踩低的人滿臉嫌棄地啐了一口。
宮門前的青石板上,血跡斑駁成黑色。
「求皇上明察,我兒冤枉啊。」
老將軍暈死過去,被抬走前嘴里還無意識地念著:「我兒……可無虞了?」
我滿目通紅,顆顆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壓下滿心的不安和嗓音的哽咽。
我堅定道:「將軍,接下來,我來替您撐著,我向您承諾,沈淮之定然無恙。」
我們像是被什麼推著往前走。
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
我極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太子那里也許值得一試。
太子匆忙進宮,我枯坐了一夜,卻等來了處死沈淮之的消息。
太子派人帶來的書信只有四個字——【吾盡力了】。
自始至終,沒見到他的面。
這四個字如同當頭一棒。
整個將軍府陷入絕望,我將仆從全部遣散。
將軍夫人日夜照顧沈將軍,平日里總愛哭的夫人如今沒在人前流一滴眼淚。
可看著我瘦削的身影,眼淚瞬間決堤。
她哽咽著握住我的手:「好孩子,你與淮之并未成親,今日將軍府遭此大難,你休要自困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