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我無視他,他更加生氣,一怒之下竟拿茶杯砸向了我。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被他砸中,臉上破了相。
他愣愣地定在那里,似是沒想到我沒躲開。
我不甚在意地用手指將血抹去,說:「那奴婢先行告退。」
料想到我可能惹怒了他。
我叫了路過的小廝去幫我給沈淮之送了飯,又備了藥。
我聽他屋里安安靜靜,果然沒再抗拒。
我不想再激怒他,給了半個月冷靜期。
一天清晨,我如常進門伺候洗漱。
沈淮之看見我,臉上閃過吃驚:「你竟還沒走?」
我朝他微微笑著:「我是簽了賣身契的奴婢,能走去哪兒?況且公子憑著這副模樣,奴婢我也是甘之如飴的。」
他扭過頭去:「好個牙尖嘴利的女子,你叫什麼。」
「蘇念。」
4
我布置好早餐。
沈淮之似乎不想讓我留在這里,便吩咐我出去。
我看他一眼,一步步靠近,打橫將他抱到了餐桌旁。
「你,你真是放肆,竟敢這樣對我?」
我看他又紅了臉,心中暗道真可愛。
他怒目而視,問:「你究竟是什麼人?有這種身手,你進將軍府到底有何企圖?」
我回:「從小做活皮糙肉厚罷了,想來小將軍混跡軍營,我這樣的也很常見吧。
「至于企圖嘛……」我故意拉長語調,故弄玄虛道,「認真說來,公子天顏,令我心馳神往,想鉆空子爬床來著。」
我看他瞬間漲紅了臉,指著我說:「你,你都不知羞的嗎?」
「此話是我心中摯言,如今剖白心跡,自然是害羞了。」
他似乎又被我的厚顏無恥給氣到了,便不再看我,氣鼓鼓地開始吃飯。
我見好就收,乖順地給他布菜。
只是我給他夾的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看來是真氣到了。
5
過了段日子,將軍夫人上門。
遠遠地就聽到自家兒子中氣十足地發脾氣,言語中對我諸多挑剔。
但分明又看到他似乎氣色好了許多,心中頓感寬慰。
便在沈淮之面前賞賜了我,并吩咐:「好好照顧公子,你若盡心盡力,我將軍府必然不會虧待你。」
沈懷之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指控道:「娘,她是有企圖的!」
她疑惑:「什麼企圖?」
那樣羞恥的話,他怎說得出口。
我從善如流地開口:「自然是希望小將軍福澤延綿,百歲無憂。」
將軍夫人聽到這話,一個勁兒拍著我的手:「好丫頭,你是個好的。」
我看向沈淮之,與他的視線在一瞬間相交。
他柔順的黑發散亂而不失美感,就那樣鋪在肩上。
辨不清他漆黑的眼眸中的情緒,卻看到他的長睫微微顫動。
我想,聽到這樣的話,他也許也是暖心的吧。
6
「福澤延綿,百歲無憂」是我對他的祝福。
但不可否認的是,也有一種身為旁觀者的憐惜。
我很清醒。
雖然為他的不幸感到同情,但也僅僅如此。
書中的沈淮之一出場就是鮮衣怒馬的小將軍,待人赤誠熱情。
對于我這種比較內向的人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我隨著情節感受他的一切,也不由得欣賞他,喜歡他。
老實說,我很懷疑。
沈淮之真的會因為情愛頹廢成這個樣子嗎?
或者,他還會愛上俞清挽之外的其他女人嗎?
畢竟他為了救心上人而手染鮮血,到頭來卻被心上人詰難與誤解。
晚間沈淮之洗澡。
他偏要一個人,而我卻堅持要隨侍。
「我的職責就是伺候公子的衣食起居,我若不在,公子不小心摔傷了怎麼辦?」
「不許就是不許!之前我一個人不也好好的嗎?」
「可今日我得了將軍夫人的賞賜,奴婢可不是那種只拿錢不辦事的人。」
他生氣:「那你現在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
我公事公辦地回他:「那是另一碼事。」
他一噎,小聲地說:「也不知我倆究竟誰是主仆。」
我們兩人之間,主動權向來在我手中。
他總是奈何不了我。
最后決定由我蒙住眼睛,伺候他洗澡。
我先按照原來做的,將穿著寢衣的他扛入浴桶,之后蒙上布條,聽他窸窸窣窣地脫衣服。
在這期間,聽到他小聲嘟囔:「也不知你一個女子,哪兒來的那麼大力氣。」
接著聽他指令,摸索著將燒好的幾桶熱水倒進去,完成后已經出了一身汗。
我抱怨道:「小將軍下次別蒙我眼了,這樣多麻煩。」
「你嫌麻煩,你下次別跟著進來。」
我立馬轉移話題:「不知道這水溫還好嗎?」
說著將手伸入試溫,卻沒想到觸到了滑膩的皮膚。
他聽出來我又在無視他,下一秒就看到那只手摸向了自己腹部。
我們兩人同時反應過來,一個要攔,一個摸完觸電般逃離。
「你——」他久久說不出話,連質問都羞于啟齒。
我則陷入詭異的尷尬之中。
因為我真不是故意的。
雖然有想過要不要趁此機會增加肢體接觸,也在心中預演過怎麼做更加自然,但沒想到就這麼突兀地發生了。
之前沒有鋪墊,我現在蒙著眼睛,竟也難得感到有些慌張。
「你今日說的是真心話嗎?」
久久的大腦宕機后,我意識他可能想轉移注意力,連忙回:「當然是真心的。」
說完后才反應過來應該是我說的那句「自然是希望公子福澤延綿,百歲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