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知厲聲質問。
「白瓷這幾日一直說你和她之間有所誤會,想要登門道歉,可是你……」
他的語氣失望極了,像是從未認識過我。
我雙目有些眩暈,在侍女的攙扶下起身。
侍女冷哼一聲:「祁將軍!」
「倘若公主真是將軍口中那人,那將軍怕早被凍死在那年寒冬。將軍不心懷感激就罷了,有何立場質問殿下?」
周圍不乏看熱鬧的人,有人認出了我的身份,開始小聲交談。
白瓷的系統適時提醒:
【恭喜宿主完成當場打臉女主,獲得女主氣運值加一。】
我顧不上這些。
因為剛才那一摔,我臉色比起之前更為蒼白,額前甚至冒出冷汗。
祁知忙著安撫白瓷,完全沒注意到我的臉色。
他的眼里只剩白瓷。
10.
我突然想起最初撿回祁知時,系統問我,要給反派起什麼名字。
我想了很久,最后決定叫祁知——世事難料,豈是你我可知?
不錯。
在遇到祁知那日,我便知道他是日后唯一能與顧宥抗衡的反派。
與隱忍的顧宥不同,祁知驍勇善戰,鐵血柔情。
哪怕知道他會遇見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從此無法自拔。
我還是決定嘗試一次,想讓他為我所用。
為了我,也為了我那胞弟。
祁知,豈知,又何嘗不是在提醒我自己?
祁知掌握兵權那日,他怕我多慮,主動將兵符親手交給我:
「我和兵符,都是鳶鳶的。」
眼看祁知眼底的愛意越來越明顯時,我以為自己成功了。
可他偏偏遇到了白瓷。
就像有一雙無形在雙手在操控著話本。
讓它不可更改。
不得逆轉。
11.
長公主與祁將軍不和的消息沒幾日便傳入皇宮。
我那好弟弟聽了勃然大怒。
當場砸碎好幾個花瓶,說什麼都要將祁知關進地牢。
大概是顧慮著我,他到底沒那麼做。
反倒是自己偷偷溜出宮,來我這公主府。
謝徊鈺大步踏進來,一見著我就紅了雙眼,拉著我左瞧右看:
「阿姐這些天受驚了,那些個庸醫說阿姐無礙,可我卻瞧著分明消瘦了不少。」
我輕笑出聲:「你倒是比我更像長姐。明明是長時間未見,才會有這種錯覺。」
「才不是,都是那祁知對阿姐不好,讓阿姐傷心至此!」
我被這話噎住。
謝徊鈺思慮片刻,才小心開口:「阿姐,你能不能,別喜歡祁知了?」
對上我的視線,他又連忙解釋:
「我不是想干涉阿姐,只是那祁知搖擺不定,對阿姐而言實非良人。再說……」
說到這兒,少年的聲音帶著哽咽。
下一秒就開始落淚。
我擺手示意侍從都出去。
「自從阿姐幼時帶回祁知,就鮮少再同我一起。明明我才是你的胞弟。但每每去尋阿姐,你卻總是陪著那祁知。」
我心中一軟,抬手像幼時那樣給少年順毛。
徊鈺嗚咽一聲,將我抱進懷里。
我以為自己是在為我們的將來鋪路。
卻不知,在這條路上,不知不覺忽略了最該重視的人。
12.
我未讓謝徊鈺處置祁知,沒想到他自己卻在外出時遇險。
據說傷勢嚴重。
我并不覺得這是意外。
顧宥至上次酒樓一別,已經許久未來見我。
以他的性格,這段時間,他總要做點什麼,然后再讓人不知不覺透露到我耳邊。yž
讓我對他心存幻想。
聯想到接下來的劇情,我心里不免多了幾分憂慮。
系統還是那冰冷的機械音,不帶絲毫感情:
【今日夜半,顧宥會潛入皇宮,拿回自己身為皇子的信物。次日一早,他便會因為肩膀中劍被皇帝帶回去審問。】
【宿主需要做的就是想辦法保全男主,當眾忤逆皇帝。這件事成功后,男主會被你的癡情所打動。】
我倚在床頭,閉目沉思。
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良久,我問系統:「白瓷身上的系統,可是與你們有關?」
系統發出刺耳又尖銳的電流聲。
片刻后,開口否認。
我緩緩應了聲好。
躺在床上假寐片刻,門口傳來輕微的聲響。
那人進來后,直直來到我的床邊。卻只是安靜地看著,什麼也不做。
良久。
泛著涼意的指尖落在我的額頭,一路下滑至耳垂。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眉眼唇,越來越近,咫尺之間,我聽著那人氣息變得慌亂。
不等我睜開眼,就落荒而逃。
在顧宥離開后,我睜開眼看著帳外的燭光,久久無言。
13.
次日一早,我收拾好一切,動身前往皇宮。
謝徊鈺坐在龍椅上,還是那個神情冰冷的帝王,完全看不出那日撲在我懷里時的稚嫩。
他沉聲開口:
「阿姐就是太過心善,才會養了這麼一個兩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這番話指的還有誰,眾人一聽便知。
我踏進大殿,行了一禮:
「不知我的人是做了什麼,讓皇上一早便抓來審問?」
謝徊鈺看著我進來,眉心一跳,側過頭低聲詢問身旁太監:「不是讓你們攔著公主?」
太監苦不堪言,額前冷汗直往外冒。
他哪里攔得住?
最后被謝徊鈺狠狠剜了一眼。
我走到顧宥身前,查看他胳膊的傷勢如何,一邊不動聲色地將袖口藏著的東西遞過去。
一切做好,這才起身同謝徊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