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掌握權力路上的一塊墊腳石,變成他后宮里的蕓蕓眾生。
每天活在他的后宮里,一開始會為了他爭風吃醋,后來因為他說不喜善妒的人,便學著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妃子。
可最終還是在顧宥的冷漠和對皇弟的悔恨中郁郁而終。
顧宥誰也不愛,他只愛他自己。
我猛然驚醒,抬頭看向窗外。
雙手漸漸握緊,直到指甲陷入肉里。
我謝徊鳶,決不為他人而活。
7.
等我趕到,大堂內烏壓壓圍著一圈人。
顧宥被人壓著,跪在格外顯眼的位置。
即便如此,他的身姿依舊筆挺,臉上不見一絲慌亂。
我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欣賞這一出戲。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幾句話就將這事的原委講清楚。
蕭王世子今兒個輸了錢,看上的美人又對顧宥這個無權無勢的養子頗為青睞,心中的火無處發泄,正巧撞上來酒樓吃飯的顧宥,便存了心思要羞辱他。
我緩緩抿了口茶。
顧宥像是有所感,抬眸正巧同我對上視線。
四目相對時,他眼睛一亮,嘴角噙著笑,無聲喚我「殿下」。
這茶是喝不成了。
蕭王世子揚起馬鞭,狠狠落下。
偏偏顧宥像是沒有知覺,仍然沖著我笑。這無所謂的態度,落在旁人眼里是明擺著挑釁。
于是在蕭王世子的鞭子再度要揮起時,我走過去將顧宥護在身后:
「不過一介草民,怎麼惹得世子這麼大火氣?」
被人接連打斷,蕭世子臉色難看。
滿腔怒火在看清楚我的樣貌后又生生壓下去。
蕭世子冷哼一聲:「我竟不知,殿下這般愛管閑事。
」
說罷便甩袖離去。
顧宥跟在我身后進了雅間,落在我身后的目光片刻不離。
等關上門后,我扭頭打量著他。
身上衣服被劃破,依稀可見鮮紅的鞭痕。
我剛抬起手,顧宥便順從地跪在我身旁。
映入眼簾的傷痕也更加明顯。
顧宥率先開口:「殿下是特意過來尋我的嗎?」
8.
見我不回答,顧宥眼底的光漸漸黯淡。
他垂下頭緊扯著衣衫。
腦中警報聲越來越響:
【請宿主不要隨意更改劇情。親自為顧宥上藥是促進男女主感情發展的重要情節之一,請立刻執行!】
我壓下煩躁,找出藥后,動手替他上藥。
只是才上到一半,這人就將藥瓶連帶著我沾上藥粉的指尖一起攥在手心,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
他神情懷念地看著我:「殿下以前也經常替我上藥。」
我笑而不語。
他說的以前,大概是十二歲時被我帶回府邸的那段日子。
顧宥神情看不出絲毫的破綻,像一個無依無靠、全身心依賴著我的人。
如果不是我提前知曉劇情,大概也要被他騙過去。
蟄伏在敵國的落難皇子,為了勢力不惜動用一切。
才識、樣貌,亦或是真心。
在話本里,顧宥的后宮中不乏被他樣貌迷惑的女子。
我不打算做其中之一。
9.
祁知自那日不歡而散后,日日跪在公主府門前,一連跪了五六日。
我一律避而不見。
只是沒想到會在街上遇見。
他同白瓷迎面走來,女子身姿嬌小,笑顏如花。
男子溫情款款地注視著身邊人。
祁知手里還拎著不少模樣古怪的玩意兒,一看就是女子挑選的。
侍女看不下去:
「公主,我以為祁將軍同別的男人是不同的,怎麼也是這般朝三暮四的人。明明上午還來門前求見,轉眼就陪那女子一同出游,太過分了!」
我粲然一笑:「他玩他的,我游我們的,互不干涉也好。」
只是不巧,祁知也瞧見了我,腳步明顯頓住。
白瓷臉色僵硬不過一瞬,率先反應過來,牽著祁知往這邊走:
「姐姐近日是不是未休息好,怎麼臉色這般難看?」
我輕咳兩聲,用帕子掩唇:
「讓御醫瞧過了,并未瞧出什麼問題來。」
白瓷滿臉擔憂,心底卻在和系統交流:
「謝徊鳶身體變差是不是和我搶奪的氣運值有關?」
【是的,宿主。】
「如果氣運值消失,她會怎麼樣?」
【氣運值不復存在,角色自然是要被抹殺,您將會成為新的女主。】
「那就好。」
白瓷松了口氣。
再看祁知。
男人眼尾染上薄紅,眼中有幾分心疼,細看還藏著幾分委屈。
也是。
從將他帶回去直到他長大成人,我從未這般冷落過他。
「鳶鳶,你……你的身體真的并無大礙?」
我緩緩點頭。
朝夕相處數十年,有些感情并非能輕易割舍的。
說不觸動是假,看到他這樣,我心底依然會難過。
甚至差點想要再給他一次機會。
可惜,用不上了。ýz
不遠處傳來慌亂的馬蹄聲。
隨著聲音漸近,人群慌忙散開。
我不知被誰推了一下,整個人和面前的白瓷一齊到了路中央。
正打算退回去時,白瓷扯住我的外衫,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姐姐,你猜他是救你,還是救我?」
馬蹄聲已經逼近。
慌張失措間,祁知將白瓷一把拉到懷中。
而我因著慣性,整個人跟著摔在地上。
駕馬之人低頭看了我一眼,隨后便揚長而去。
「徊鳶,我知道你不喜歡白瓷,可你堂堂一國公主,怎麼能隨意拿他人性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