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答應我,不要再碰音樂了好嗎?」
陸鈺安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只不過他的嗓音落入我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顫抖。
那一次,我們吵得不可開交。
他想讓我放棄我努力爭取來的那些機會,放棄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因為在他眼里,這都不值一提。
情急之中,我忍不住哭喊:
「陸鈺安,你根本就不懂我!」
「我不懂你?」誰知這話,反讓陸鈺安愣住了,短短數秒,他怒極反笑,
「譚凊,靠你自己?你真以為自己有本事能闖出什麼名堂嗎?」
「你知道你還會經歷些什麼嗎?」
「你是個有缺陷的人,你拿什麼資本去和那群正常人比?!」
「要不是一直以來,我在你手機里加了追蹤軟件,有我保護你,你數過自己碰到過多少像昨天一樣惡心的事嗎?」
「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陸鈺安摔門而去。
而我也因為他這幾段怒不可遏的話,久久不能夠回神。
我想說,我之所以那麼努力,不只是因為我愛音樂,也有我的私心作祟,我想成為能和你比肩的人。
我不想每做一件事,后面都跟著陸鈺安的名字。
后來想想,可能從那一秒開始,我們之間,就有了再也無法修復的裂痕了。
之后,我們雖然和好,但就像達成了某種奇怪的協議。
我的每一次面試與邀約都得經過他的篩選,而他也答應不再對我的音樂夢想指手畫腳。
可失去了平衡的秤,又怎麼會不搖搖欲墜呢?
8
我眉目凝重。
思考間,林晝澤先一步把合同給我遞了過來:
「和我合作譚凊,宋姈嫣的那首歌,我有辦法幫你奪回來。
」
我一下就醒了神。
但這首歌我沒有給任何人看過,我只當林晝澤是在開玩笑。
「你怎麼知道那首歌是我的?」我打開合同,隨口問道。
林晝澤說起話來總是帶了些吊兒郎當,網上都稱他是近幾年來最異類的影帝。
可他在學生時代性格就如此,他和我不一樣,他從未想過改變。
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缺點也不一定是真的缺點,我只是活得和大眾眼光不一樣而已。」
「我堅信,你我皆是璞玉。」
如此直白的信任,就這樣從他的嘴里說了出來。
「譚凊,你知道嗎,每個人寫歌,都有自己的小習慣,有些人喜歡在轉音處加節拍,有些人喜歡在結尾處加小鉤子,就和寫字一樣。」
「我太了解你了,那首歌無論是曲調還是歌詞的風格,都是你一貫的特色。」
「譚凊,你是我見過對音樂最有天賦的人,我不希望你被某些人束縛住。」
「你曾經說過,你最大的夢想,就是將自己的音樂帶上舞臺。」
「如今我實現了我自己的夢想。」
「那你呢?我覺得你也應該實現。」
9
在林晝澤的激勵下,我找出了《綻放》在電腦里備份的曲譜。
可是手寫稿畢竟是丟了。
但林晝澤卻只是說「沒事」,他讓我把近兩年來寫的歌全部翻出來。
隨后他介紹我去參加了一檔最新的音樂類競技綜藝——《今日的素人巨星》的選秀面試。
我想說些什麼,卻被他打斷。
「我什麼話都沒有和導演說,我只是單純給了你一個面試機會。」ӳȥ
「至于能不能通過,全靠你自己。」
「當然,我相信你的能力。」
說話時,林晝澤那雙瀲滟的桃花眼總是直勾勾地盯著我,他眼角眉梢間毫不掩飾對我的看好,反倒增加了我的信心。
我真誠地對他道了聲謝謝。
……
等待面試結果的過程中,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當聽到我的名字如愿被播報,出現在大屏幕上前,我終于控制不住地站了起來。
走出面試廳,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前所未有的新鮮,我深吸口氣,卻與一人迎面相遇。
宋姈嫣摘下墨鏡,上下打量我,唇角垂下來,笑容都懶得裝。
「這種名不經傳的小綜藝,還需要親自來參加面試?」
「我們鈺安不過露個臉,導演就巴巴地跑過來,跪下來邀請我來參加,我還在考慮答不答應呢。」
聞言,我始終只是淡淡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一分一毫的波動。
見激怒不了我,宋姈嫣看著有些失了興致,她抬起下巴,重新往鼻梁架上墨鏡。
「看樣子我得和導演好好說說,有些人什麼檔次,和我參加同一個綜藝。」
這個女人簡直是把嬌縱這個詞表現得淋漓盡致。
可我沒生氣,我也不想生氣。
想了想,我只是搖了搖頭說道:
「我確實也不想和抄襲的人一起參加同一檔節目。一個沒有真本事,只會通過抄襲來掩蓋無能真相的人,早就失去競爭力了。」
這話也不知戳中了宋姈嫣的什麼點,她幾乎是一瞬間就轉過了身。
她嘴唇翕動,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譚凊,你不要誣陷人我告訴你!」
「你一個聾子還會作曲寫歌,說出去誰信啊。」
「殘疾人就要有殘疾人的覺悟,你這輩子都別想帶著你那破音樂站上舞臺!」
「你不配!」
我任由她在一旁叫囂。
第一次慶幸自己戴了助聽器。
我把助聽器摘了下來,懶得再搭理破防的宋姈嫣,果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