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朔番外:
我鐘意一個叫江攬月的女子。
七歲那年逆賊謀反,逆賊的刀砍向我時,我被江夫人護在懷里,江夫人為了護我而死。
我懷里抱著江夫人尚在襁褓中的女兒逃出來,那時江攬月才不到一歲,白白嫩嫩的一小團。
戰火硝煙中,她咿咿呀呀,捧著我的臉,沖我吐泡泡。
不哭不鬧,天真無邪,尚不知已失去至親。
從那以后,我的生命中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常常隱姓埋名在她身旁,看她長成窈窕淑女,看她冠絕京都,看她另嫁他人。
她十六歲那年,如石榴花一般濃艷。
她被護到高臺之上,我被擠下臺,她朝我伸出手,拉了我一把。
從她看向我的那一眼起,她就得到了我。
我從此就屬于江攬月。
我以為只要看著她幸福就好,可我卻好似不能容忍別人同她站在一起。
為了她,我籌謀多年,但是江攬月竟然主動扎進我懷里。
我還未出兵,戰利品已經從天而降,跌進我懷里。
也罷,從前我磨劍為謀她,往后我磨劍為護她。
江攬月她必定會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女子,我只有坐上最高的位置才配得上她。
她素來嬌氣,在泥濘的道路上,理所當然地沖我伸出手,傲嬌地要我抱,我心里壓抑已久的愛意突然破土而出,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她愛干凈,我便掃干凈她路上的塵土,用雙手墊在地上,掌心接住她的玉足,將她托到最高處。
明明無需這麼拼命,自有我為她籌謀,為她沖鋒陷陣。
可她有她的堅持,她是巾幗不讓須眉的江攬月,有她自己的志向,我當尊之護之。
她既然把賭注壓在我身上,我必得讓她旗開得勝,才不辜負這一場信任。
她真是太聰明了,聰明到我心尖兒上,也讓我心疼到骨子里。
至深夜她仍盤坐在地上畫陣圖。
我擔心地上涼,將她抱起來。
她不服氣地拿毛筆在我臉頰落了一筆,「近墨者黑,任朔,我是罪臣之女。」
真是可愛得讓人想犯罪。
我親了一下她的鼻尖,吹滅燭燈,抱著她走過長廊。
她難得柔順,將我抱得很緊,臉頰軟軟貼在我胸膛,浸濕我衣衫,肩膀輕輕聳動。
我不忍驚擾,仰頭看著月亮。
秋夜霧薄,月不甚明朗,那又何妨。
我的月亮正在我懷里,恣意發光。
懷抱著嬌嬌明月,我頓生孤勇,也敢為她去爭寸寸山河,為她博一個萬人之上。
-完-
拉不動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