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沛沉默了。
她看都沒看我,說:「是死是活,謝夫人,你自己選吧!」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可我不死心,我問謝沛:「你早就知道,她想要我死,是嗎?」
回答我的是公主:「你確實生得貌美,也難怪謝沛哥哥不舍。但在錦繡前程面前,你再貌美,又有什麼用呢?」
我低下頭,眼淚一顆顆砸在地上。
一雙明黃色的靴子突然闖入眼簾。
我想都沒想,跪在他面前,抬起頭,淚眼漣漣:「陛下,求陛下垂憐,救妾一命。」
大概所有人都沒想到我做了第三種選擇。
眾人錯愕不已。
尤其是謝沛。
「阿嫻,你怎能?」
怎麼不能?
我沒理他。
皇上蹲下身,撫著我的臉頰,輕聲問道:「疼嗎?」
我一不小心就說了實話:「疼。」
皇上一愣,然后將我扶了起來。
與此同時,公主瘋了:「賤人!竟敢勾引我皇兄!」
我瑟縮了一下,看著皇上聲如細蚊:「陛下……」
「你還敢!」
公主再次揚起了手,卻被人一把捏住。
一道不怒自威的聲音響起:「皇妹,你逾矩了。」
皇上將我擁在懷中,唇角微勾:「從此刻起,她是朕的嫻妃。」
4
我被皇上帶回了宮。
同時,公主從公主府搬進了謝府。
回宮時,我與皇上同坐一輛馬車。
一路上我都惴惴不安。
我正胡亂想著,皇上突然睜開了眼,嚇我一跳。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我,沉聲問:「你怕朕?」
我睜著眼說瞎話:「回陛下,臣妾不怕您,只是差點沒命,有些后怕罷了。」
他笑出了聲,拍了拍我的手說:「敏則本性不壞,就是隨心了些,她只是想嚇嚇你罷了。朕也不會讓她胡來的。」
我扯了扯嘴角,想掛個笑容敷衍一下他。
但扯到了臉上的傷,于是我便捂著臉吃痛叫出了聲。
其實胸口更痛。
但明顯的傷口才能惹人憐惜。
皇上沒再同我說話,而是讓人快些駕車。
回宮后,我被安排在了留容軒。
令我沒想到的是,皇上竟然親自為我上藥。
他小心地為我上藥,還問我疼不疼。
我都傻了。
這跟我想的不太一樣啊。
「嫻妃,朕問你疼不疼。」
這語氣,沒有責問,反而有一絲無奈是怎麼回事?
我小聲說:「回陛下,臣妾不疼。」
「不疼便好。」
說著,他湊近我臉頰,輕輕吹了吹。
有些癢。
我下意識想往后躲,卻被他直接抱住。
他下巴放在我肩上,問我:「你知道朕叫什麼名字嗎?」
我不知道。
我沒回答,他自問自答:「朕的名字是段宇之。」
「你……叫一聲我的名字可好?」
這我怎麼敢啊?
下一刻,我柔聲開口:「宇之。」
他滿足地嘆了一聲。
這是什麼奇怪的癖好?
所幸皇上很快就走了。
走之前他非常深情地叮囑我,讓我好好養臉上的傷。
我心口的傷是只字不提。
自己上完藥后,我躺在床上。
像做夢一樣。
我真的如愿進宮了。
一覺睡醒后,我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直到皇上身邊的小太監來報,說讓我準備一下。
皇上待會來接我去謝府參加公主的婚宴。
我整個人直接裂開。
5
等了許久,皇上也沒過來。
聽說是去容妃那里了。
就是那位他搶來的嫂子。
來我這里時,皇上臉色很不好。
不用想都知道是在容妃那里吃癟了。
一進門,他便捧著我的臉喃喃自語:「你為什麼連看都不肯看朕一眼呢?」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沉默不語。
須臾,他轉變情緒同我說:「今日公主大婚,特意讓朕帶你同去,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我能說什麼?當然是笑著祝福了。
賓客滿座,我是唯一的宮妃。
公主同謝沛身穿婚服,并肩而行。
我坐在一旁看著,心里五味雜陳。
突然,公主挽著謝沛走到我面前:「聽聞嫻妃善舞,不如為本宮大婚獻舞一曲。夫君,你覺得可好?」
見謝沛不說話,她追問:「夫君,你怎麼不說話啊?」
我看向皇上,他只是沉默著喝酒。
那就是默許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淺淺舞一段吧。
「既然公主想看,那臣妾便獻丑了。」
說完,我站起身,正好對上皇上的視線。
我想都沒想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眼淚瞬間充盈眼眶。
皇上眉頭微蹙,放下酒杯,出言阻止:「好了敏則,不要再胡鬧了。」
然后他向我招了招手:「過來。」
原本已經變了臉色的公主突然就笑了。
我經過她身旁時,她輕吐出了一句:「還真是一條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然后是謝沛的聲音,他輕撫公主后背,說道:「公主莫要生氣,臣會心疼的。」
我腳步微頓,裝作沒有聽到。
眼淚卻是實打實地流了出來。
可把皇上心疼壞了。
他見不得這張臉流淚。
他替我擦去眼淚:「敏則不懂事,朕已經說過她了,你別往心里去。」
我點點頭,倚靠在他懷中。
向下看時,正巧與謝沛視線相撞。
我勾起一抹笑容。
倒了一杯酒,喂到皇上嘴邊,羞澀道:「陛下,臣妾喂您。」
謝沛偏過頭,不再看我。
皇上喝了酒,然后玩味道:「你這是在利用朕氣駙馬嗎?」
我舉著酒杯的手開始發抖:「陛下,臣妾不敢,臣妾只是……」
借口還沒想好,他手掌撫上我的背:「好了,朕隨口一說而已,你別緊張。」
當天晚上,皇上宿在了留容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