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天中午,儲藏室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諾諾找我,哭得哄不住。
我被帶過去時,厲崢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他把女兒塞給我,我從這一刻開始,就成了諾諾的保姆。
連著十來天我沒見過厲崢。
這天晚上,他回來時有些醉了。
我剛把女兒哄睡,正在小床邊坐著,給她疊衣服。
厲崢推開門進來,帶著一身濃重的酒氣。
我趕忙起身,示意他別吵醒諾諾。
厲崢有些踉蹌地走過來,攥住我的手腕把我拖到了隔壁臥室。
「厲崢……你要干什麼?」
我壓低了聲音:「諾諾半夜會醒,我得守著她。」
「你還會心疼她?」
「我當然心疼……」
「她不是小賤種嗎?」
厲崢冷嘲地笑了一聲,忽然扛起我走到床邊將我壓在了床上。
「小姐……」
他雙臂撐在我身側,結實挺拔的身軀卻沉沉壓著我:
「小姐,你明明說過,要和我一輩子在一起……」
他唇齒間的酒氣噴薄在我鼻端,我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那都是小時候的玩笑話……」
「你還說過,要和我結婚,給我生娃娃……」
我訕訕:「厲崢,那都是小孩子過家家玩游戲說的話……」
「可我當真了。」
厲崢微紅的眼定定望著我:「小姐,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當真了。」
「你喝醉了,厲崢……」
我的心跳得那麼快。
我想要推開他,可卻推不動。
曾經清秀溫和的少年,如今長成了人人懼怕的惡魔。
但他喚我小姐的時候,我卻有點想哭的沖動。
好像他還是那個厲崢,還是陳清的小保鏢厲崢。
「小姐……我們有女兒。」
是,我們有女兒,不管我是愿意和不愿意。
但我都不得不承認,我愛諾諾,我舍不得她。
厲崢的身體沉沉壓在我身上,他滾燙的唇貼著我的臉,一寸一寸親吻我。
「小姐……只要你和女兒留在我身邊,過去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了。」
我張嘴想要說什麼,厲崢卻握住我的手,輕輕貼在他眉骨上那道新傷痕上。
「小姐,你摸摸我,這里疼的很。」他啞啞的喃著,像個多可憐的被遺棄的孩子。
我的心,不知為什麼軟成了一片。
指尖觸到了他掌心可怖的傷痕,我想到他一身的傷。
還有鎖骨那里兩個可怕的血洞,雖然愈合了,但也留下了丑陋的疤痕。
我撫過他的眉眼,又撫過他的鎖骨,最后輕輕握住他的大手。
「厲崢……你是不是很恨我?」
「恨你,恨不得親手掐死你。」
「那為什麼不掐死我?」
「你是諾諾親媽……你是我的小姐。」
他低了頭,英俊的臉埋在我的肩窩里:「小姐……你十八歲時,我就想要你變成我的女人。」
「顧陽他哪里好,一個軟蛋,懦夫,混賬……」
他罵的沒錯,顧陽就是個混賬,就是個懦夫。
我當初,不該那麼聽爸爸和二叔的話。
我抬起手,抱緊了厲崢:「厲崢,你還當我是你的小姐嗎?」
他看著我的視線有些迷離:
「小姐永遠都是厲崢的小姐……就算是死了,化成灰了,也是厲崢的……」
「你就不能盼我點好的嗎?」
我忍不住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
他低了頭,復又重重的吻我。
旖旎之間,我抱緊他,在他耳邊輕聲哄:「厲崢,跟我回去自首吧,好不好?」
11
他陷入情潮之中,仿佛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
「我帶著諾諾等著你……厲崢,你之前立過功,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厲崢……你答應我,好不好?」
他自然沒聽清我在說什麼,額上的汗砸落在我頸側,重重地喘息著應我:
「好,我答應小姐,我什麼都答應……」
第二天早晨,我醒來時,厲崢并不在房間里。
我也沒有聽到諾諾的聲音。
趕緊起身,卻發現自己好像回到了從前那一場噩夢中。
我的四肢被人用鐵鏈緊緊鎖住,就鎖在這張大床上。
整整一個星期,除卻有一個啞巴女人來給我送飯送水,幫我擦洗身子之外,我再也見不到其他人。
我心急如焚,時間一天天過去,那個藏毒庫再找不到,警方只能安排新的臥底過來。
厲崢這個人,性子極其縝密,手段又狠辣。
我仗著這點舊情和諾諾,才能謀得一條生路,但是別人,怕是只會死的凄慘無比。
我開始絕食絕水,逼著厲崢來見我。
第三天的時候,厲崢終于來了。
「小姐。」
他溫柔地輕輕摸著我的臉,將我身上的鐵鏈解開。
他牽著我的手,走到窗邊,指著一望無際的罌粟花田對我說:
「你看,那些罌粟花是不是開的特別艷麗?」
確實,像是火一樣炙熱秾艷。
「你知道為什麼它們會開的這樣好嗎?」
厲崢自后擁住我,下頜抵在我的肩頭:
「因為我們殺了人,就會將尸體埋在花田里,人的尸體是最好的肥料,它們吸著人身體上的血肉,自然開得嬌艷。」
「小姐……看來,我也只有將你埋在這里,你才會一輩子乖乖地留在我身邊……」
厲崢的手掐住我的脖子。
眼底帶著血色的癲狂和執拗。
「小姐……你放心,等我死了,我也會讓人把我埋到你身邊,我們會永永遠遠在一起。
」
我被他掐得無法呼吸,一張臉漸漸漲得青紫通紅。
我胡亂抓著他的手,抓的他兩只手都鮮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