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傅家二少爺自幼定親,他是揚名京城的紅衣少年,而我不過一介布衣。
最后我強要了這場姻緣,郁郁而終。
重來一世后。
傅家夫人笑吟吟望著我:「姑娘真別無他求?」
我抓著裙角,堅定道:「不瞞夫人,芙娘此次前來只是退婚。」
「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往外走,見到了眼尾發紅的傅清河,顯然站了許久。
「芙娘,我跟你不可能互不相干。」
1
再次醒來,我發現自己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身上是還未脫下的素衣。
「小姐,您可算醒了,明日咱們就要到京城了。」
「春桃?」
她不是已經被傅家發賣,怎麼還在這里?
春桃疑惑看了我眼:「小姐,您怎麼了?做噩夢了?」
我揉著發紅的眼眶,直到看見她發間一朵白花,哽咽:「是啊,真是好大一場噩夢。」
她握著我的手,和娘親一樣輕聲道:「不怕,等明日小姐進了傅家就有了依靠,老爺夫人也就能安心了。」
我沉默,懷里那半塊玉佩變得有些發燙。
她不知道,當初我也是這麼想的,卻落了個毒發身亡,客死異鄉的下場。
「宋芙娘,我已經按照長輩的要求即將娶了你,但做人不能太貪心,我們之間相敬如賓即可。」
傅清河冷著臉,那是我第一次去找他的表小姐,但當天晚上他便踏入院子。
那是他知道了我們的婚約,偷逃后又回來了,之后便接受了這件事,可隨之而來的,是他的遠方表妹。
安綠瑤與他自幼長大,在我們成婚那天更是在自己院子里哭了半日,因此傅清河新婚當晚沒有來,我們有名無實。
其實傅清河在不知道這件事前是對我很好的,他憐我失了爹娘,平日也算是對我多加照拂。
可惜我被這溫柔迷了眼,自此后京城里都知道傅家來了位癡迷傅家小少爺的表小姐。
可我。
明明是他的妻啊。
傅家夫人告訴我,傅清河自幼高傲,定親的事要徐徐告知。
我應了,任由那些謠言如同藤蔓肆意增長。
讓那些貴女對我輕狂謾罵。
甚有者開始對我進行落水、丟石子等行動。
傅清河向來瀟灑,尤其那張臉更是迷得女子如癡如醉。
在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我也忍不住沉淪。
有時候日落西下,他拎著街上的零嘴,仰著下巴踏入我院子,那副灑脫的世家公子模樣讓我忍不住心跳加快。
這樣的人,是我的未來夫君。
可我忘了,對這門婚事有期待的人只有我一個。
滿京城所有人都認為我挾恩,除了傅清河的兄長傅清安。
他是個重承諾的人,深得新帝歡心,后來隨著傅家帝位越來越高,傅清河也褪下公子的名頭,進入朝堂被人喚一聲「小傅大人」。
可我們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差。
后來,我的身子漸漸差了下去,調查發現有人摻毒,我的丫鬟春桃被借口發賣。
「我知道你恨我占了夫人的位置。」
死前我沖傅清河笑笑:「這一世,是我拖累你了,日后,你將表小姐娶進門后好好待她,若是有下一世。」
我的眼神逐漸渙散:「咱們就別見了。」
春桃跟我十余年,最后落了個窮困潦倒的結局。
而我,一卷草席裹身,沒有姓名。
再次站在傅府門前,我沒有春桃的歡喜,滿目冷漠。
今日不僅是拜見,更是退婚。
2
傅家的丫鬟很快將我們指引到里院,里面歡笑聲傳來,我聽著刺耳,卻也只能強顏歡笑。
父母身死,家中沒有為我撐腰的兄弟姊妹,我目前的路,只能在傅夫人手下討生活。
至少為了春桃,這一次,我身上也得有些銀錢傍身。
定下主意,我揣著玉佩走了進去。
傅夫人身邊坐著的是她娘家的三女兒,羅云緲。
她被驕養壞了,如今只是淡淡瞥我一眼,又笑著和傅夫人說話。
在她下面的是傅家兩位庶出小姐,傅云娘和傅荷娘。
傅夫人面帶笑意:「前段時間你爹娘送了信過來,我還想著什麼時候到呢,一路過來辛苦了。」
我面露凄苦:「實在是爹娘沒有辦法,不然也不敢來打擾夫人。」
傅夫人神色淡淡:「好孩子,可委屈你了。」
說著又讓我們幾個人互相行禮相熟。
「這是宋芙娘,若不是他們家的救助,咱們傅家也沒有今日。」
「云娘,荷娘,你們可要好好待她,不準怠慢了。」
「是。」
兩人好奇的眼神轉了過來。
當初傅老爺子經過青峰鎮時遇上山賊,被我祖父拼死救下,好不容易才保住一條命。
正好那時候遇上我出世,兩個頭腦發昏的老爺子一拍胳膊,婚事就莫名定下。
這便是我和傅清河的孽緣。
「這就是傅爺爺在外面給清河表哥定的姑娘嗎?」
羅云渺嬌笑道:「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傅夫人立刻出聲制止:「不可說這種話!你表哥若是聽到,必定要鬧起來。」
她不咸不淡看了我一眼:「芙娘一路辛苦,先去休息吧,日后便做傅家表小姐即可。」
我卻在這時跪了下來。
眾人一愣。
「夫人容稟,這是當初傅老爺贈與我祖父的玉佩,芙娘身為女子,不宜帶著如此貴重之物招搖,思來想去,還是歸還比較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