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剁人的速度很快,主要是想趕在被警察抓住之前,盡可能地多剁幾個。
后來我就不數了,他們不配被我記住。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被殺,6·21 連環殺人案,終于火爆起來了。
網上的報道鋪天蓋地,幸福市人人自危。
全市的警察出動緝兇,抓了好幾個嫌疑犯。
可是,人還是一個接一個死,證明之前的嫌疑犯都抓錯了。
「如此殘暴的兇手,到底是誰?」記者在鏡頭前憤怒質問。
此時,我靠在床上看新聞。腰疼犯了,疼得我站不起來、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我需要去醫院看病。
看病需要錢。
我拿起手機,撥通媽媽的電話。
「喂,歡娣,你還好吧?」她的聲音帶了點小心翼翼。
嗯,我很喜歡她這樣的態度。
「媽,房子賣了嗎?現在能否把款打給我?這都不止一周的時間了。」
「你瘋了?」
嗯?這樣的態度我可不喜歡。
「媽,準備好棺材,等我回家。回去以后,我先剁我弟,再剁你,然后剁爸。一家人齊齊整整。」
「瘋丫頭!去死吧!」我媽掛了電話。
我聽著電話里的忙音,這就是媽媽對我的愛。那我要加倍報償才行。
我打開訂票軟件,準備坐車回家。
「哇,哇,嗚嗚……」一陣嬰兒的哭鬧傳來,讓我更加心煩。
是樓下那家不愛睡覺、天天嗷嗚的傻逼小孩。
她還有個傻逼的媽,我跳樓那天,她說什麼來著?
「快跳啊!吵得我寶寶一天都沒睡好覺!」
就是這一聲催促,讓我松開了警察的手,墮入深淵。
忍著劇烈的腰痛,我翻下床,從桌上拿起一把叉子,出門,下樓。
我狂按十幾下門鈴,女人打開了門。怒不可遏:「你干嘛?大晚上的,催命啊!」
我捏緊叉子,瞄準了她的眼球。
我要把她的眼珠子叉出來,烤著吃。
眼珠子是動物身上最好吃的一部分。小時候,只要家里吃肉,眼珠子都歸我弟。我問我媽:「兩個眼珠子,兩個孩子,為啥不能一人一個?」
我媽惡狠狠地罵我:「你算個球!」
我終于知道,弟弟是爸媽的眼珠子,而我,算個球。
「請問,沒事吧?」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連忙收起叉子。
轉過身,看到他的一剎那,我冰住了。
是他,是他!
那個在高樓上舍身救我的警察!
在所有人催促我跳下去的時候,只有他說:
「姑娘,別想不開,再難的事,只要活著,都能解決。」
我墜落時所有人都在笑,只有他在哭。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目測 185cm 的身高,英俊帥氣的容顏。他的眼睛很好看,曜石般明亮。上一世我死前,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世間最美的陽光。
也許就是這一縷陽光,把我從地獄邊緣拉了回來,重得新生。
我迅速把女人推進屋里,關上她家的門。轉過身來,無辜地朝警察眨巴眨巴眼睛。
他問:「姑娘,你在干什麼?」
我扶著腰,帶著輕微的哭腔說:
「我在跟鄰居借止疼片……我腰疼,警察哥哥,你有止疼片嗎?」
「啊,我沒有啊,等會我去給你買。」他關切地走過來,「你家在哪?能走路嗎?我送你回去。」
「我家在樓上。」
「那我扶你回家。」
他握住我的手。
他的這只手,曾在我墜落時緊緊抓住我。我活了二十四年,從沒有一只手,這樣緊緊抓住我,只為把我拽出深淵。
可我卻像觸電一樣,猛地縮回手。
不要靠近我,不要觸碰我,我是個魔鬼,而你是個天使。
我作出冷漠的樣子,轉身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剎那,他仍舊看著我,眼中滿是好奇。
03
門鈴響了。我透過貓眼,正好看到他胸前的警牌。
我打開門,警察哥哥遞給我一個袋子,「喏,止疼片,你試試看管用不。」
我打開袋子一看,布洛芬,顛茄片,消炎止痛散……
我大無語。
我突然想開個玩笑,告訴他,我想要嗎啡,他會不會直接把我按倒,給我戴上銀手鐲?
我客氣地說:「哎呀謝謝,太麻煩您了警察哥哥。」
正要關門,卻看到他的眼睛往我屋里瞟。
嗯,我理解為警察的職業習慣。
唉,他的眼睛真好看。
我敞開門,「進來坐會兒吧,天兒熱,喝點水。」
他立馬答應:「哦,好啊好啊。」
我的小屋很亂,他都下不去腳。
「哎喲,姑娘,你家里真……真……真溫馨啊。」
我忍俊不禁。他真的好,春風拂面般令人舒服。
「我叫林楓,是這一塊的片兒警。」他一邊介紹自己,一邊開始給我收拾屋子。真自覺。
我大喇喇坐在沙發上,看他忙活。
「之前你沒見過我吧?我剛來,最近在熟悉情況。你要是遇到任何困難,就找我啊,我隨時隨地為人民服務。啊對了,你叫啥?」
我說:「我叫陳曦。」
沉默了一會兒,我又說:「我之前見過你。」
「哦?真的啊?」
真的。那天你拽著我的胳膊,求我不要死。
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手速挺快,半個小時就把我亂臟臟的小屋收拾整齊了。
我想,哪個女孩要是嫁給他,一定很幸福,都不用干家務。
他走之前,和我互加了微信。「陳曦,你要是有啥不舒服的,隨時聯系我啊,拜了個拜!」
他朝我一揮手,哼著歌兒進了電梯。
我看著緊閉的電梯門傻笑。真是個陽光善良可愛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