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樓的時候,有人說:「她終于跳了,快拍下來發朋友圈!
我在 24 層的陽臺邊緣站了八個小時。
樓下的人越聚越多,3000 個手機對著我。
我早已決定赴死,但在此刻,生的本能拉扯著我,我邁不出最后一步。
樓下圍觀的人卻不樂意了:
「天這麼熱,你快跳啊!」
「你跳不跳?老子手機快沒電了!」
「她半天不跳,就是為了博流量吧!」
我難以置信地望向他們。
他們是人嗎?說的是人話嗎?
這時,一個身穿紅色運動衫的大爺走過來,指著我大聲道:
「你跳!不跳就是賤人!」
我的眼淚瞬間決堤,心中最后一根弦繃斷了。我不是賤人,我不是賤人……
我閉上眼,向前倒去。
樓下傳來一陣驚呼。
可我卻沒有繼續墜落。
我睜開眼,回頭望去,有人抓住了我的手。
他是一個年輕警察。
剛才,可能是趁我不注意,他潛入了我家,打算從我身后突襲,把我從陽臺抱下來。
「姑娘,別想不開,再難的事,只要活著,都能解決。來,抓緊我的手,我把你拽上來。」
我全部的重量都吊在他的右手上,他半個身體都懸在陽臺外,累得發抖。
我卻只注意到他的眼睛很好看。
他的眼里有陽光,他一定是個很美好的人。
而我不是。
這時,我又聽到樓下的鄰居站在陽臺上喊道:「快跳啊!吵得我寶寶一天都沒睡好覺!」
我仰起頭,眼淚滑入鬢角。我對警察說:「警察哥哥,對不起,我走了。」
我掙脫了他的手。
墜落的瞬間,我聽到警察哥哥撕心裂肺的哭喊。
而那些圍觀的看客,卻爆發出一陣諷刺的噓聲。
可他們不會想到,我重生了。
重生成了一個魔鬼,將把他們一個一個,剁掉。
01
我重生了。
重生在跳樓的前一天。
再準確點,是晚上十點零五,我媽正在跟我打電話。
她告訴我,我存在她那兒的錢,一部分給我爸看病了,一部分拿去給弟弟買婚房了。
女方家還要 38 萬 8 的彩禮,三金,一輛 30 萬的車。
我媽讓我掏錢把這些也包圓了。
前世,我哭著說:「媽,我沒錢了,吃飯的錢都沒了,我的腰很疼,你先給我打一萬塊錢,我去醫院看個病,好嗎?」
「死丫頭不仁義,撒謊精!你不是升官了嗎?這點錢拿不出?我告訴你,三天之內,錢拿不出來,我就上你單位去鬧!」
掛了這通電話,我坐在地上吸了一晚上煙,第二天就跳樓了。
而現在,重生后的我,對著電話說:
「李秀珍,你聽好了:限你們一周之內把房子退了,錢還給我。不然,我就回老家去,把弟弟剁了。還有那個貪得無厭的弟媳婦,我也要把她一起剁了。哦對了,還有你跟我那個癱瘓的爸,都得剁。放心,我會把咱們一家人剁得齊齊整整。」
我的聲音溫柔平和,還帶著點歡快。沒辦法,我掩飾不住自己的開心,一想到把家人砍死的景象,我就控制不住地興奮。
我媽的大嗓門啞火了,手機那頭安靜了很久很久,她嘀咕了一句:「瘋了吧。」
匆匆掛斷電話。
我扔了手機,點燃一根煙,正準備吸,又掐滅。好不容易再活一次,不能傷害自己的身體。
接下來,我要做一些讓自己開心的事。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做什麼最開心呢?
剁人最開心。
剁誰呢?
我跳樓那天,是誰在慫恿?是誰在拍攝?是誰在罵我?是誰在看熱鬧?
所有吃我的人血饅頭的蠢蛋壞蛋,我都要剁死!
重生之后的我,不再是原來那個懦弱無能、焦慮敏感的女孩梁歡娣了。
我變得冷靜,甚至是冷酷,再也體會不到任何情緒和感情。我頭腦極度瘋狂又極度清晰,記憶力變得極其強大。
我閉上眼,追溯我跳樓那天的情景。樓下的看客,那一張張冷漠的、丑陋的、骯臟的臉,全部在我眼前定格。
我記住了他們每一個人。
啊,人還真不少吶,看來要且剁一陣子了。
02
我坐在家樓下的馬路牙子上,看著行人來來往往。
沒多會兒,我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一個身穿紅色運動衫的大爺,拎著一條魚,優哉游哉地走過來。
「你跳!不跳就是賤人!」
那天,他就是這麼說的吧?我沒記錯吧?
我站起身,走在他后面。
跟著他轉過富順路,穿過小林橋,拐進一個黑漆漆的小巷。
他這才意識到背后有人,慌張地回過頭,見是一個瘦弱的女孩,松了口氣。
轉頭又往前走。
我繼續跟著他。
他感覺不對勁了,停下腳步,「你在跟著我嗎?」
「大爺不記得我了?」我靠近他。
「你誰啊?」
「我是……」我笑起來,「我是賤人啊。」
話音落下,我舉起菜刀。
……
我剁的第二個人,是那個說我博流量的小伙子。
我裝成送快遞的到他家里,他說:「我沒訂快遞啊。」
我說:「給您送的骨灰盒,請拿好,雙手拿。」
他沒反應過來,傻乎乎接住了我遞過去的盒子,眼瞅著我從背后抽出一把西瓜刀。
……
我剁的第三個人,在我跳樓時說:「天這麼熱,你快跳啊!」
我問他:「你怕熱?幫你放放血,一會兒就涼了。」然后用手術刀割斷了他的大腿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