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踹了他一腳,將他踹得遠了些。
他這才回過神來,我心中壓抑的感覺也消失了。
我喝了口水道:「你安安靜靜坐著便好,心里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被我踹得坐在地上,捂著胸口看著我,嘴角含笑。
「沒忍住。」
可是我奏折還沒看完,我便隨手找了個布條,將他的眼蒙上了。
他一邊委屈,一邊乖乖由著我蒙眼。
他問我:「你到底什麼時候給我個名分啊?」
我思考了一瞬,隨口道:「你當初若不是去了邊關,沒準當時父皇就給你我賜婚了。」
他嘴角掛著的笑容緩緩消失。
我們兩個雖然小時候總吵架,但是我也并非討厭他,甚至有一點喜歡他。
當時我大病,父皇讓我安心在宮中養病。
后來發現我們兩個共感之后不久,他就離開了京都,去了邊關。
我本以為,是父皇派他離開的。
可是他卻告訴我,是他自己走的。
一別七年,當初心中為數不多的喜歡,也隨著時間消磨不見了。
甚至有點失望,他因為不想與我共感,竟然要跑到那荒無人煙的地方。
他低著頭,手輕輕搭在我的手腕上:「那我明天便讓皇上擬旨,為你我賜婚。」
「可是......」
我話還未說完,他便將我撲倒。
明明眼睛蒙著,卻絲毫沒影響到他,反倒有了些全新的體驗。
他輕輕湊到我耳邊:「我好像,又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07
這一夜,我睡得格外不安。
宋少珩得手之后,我就讓他回自己府上了。
我似乎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里是宋少珩在青樓里將流落街頭的我救了回去。
然后便是他守在我房門外,和一個人對話。
那人道:「想要救公主,唯有一法,但此法兇險,一步錯便沒有回旋的余地。」
宋少珩急切道:「什麼方法?再兇險也要一試。」
「引渡,將她身上的傷痛引渡到另一個人身上,或許可以救她。」
宋少珩又道:「若是失敗了呢?」
「若是失敗了,公主和那引渡之人恐怕都難以......」
「沒關系,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愿意試試。」
我突然驚醒,身上已經出了一層汗,將被褥浸濕。
我向窗外看了一眼,天已經大亮了。
我坐在榻上大口喘氣,這個夢真奇怪,一定是我為了讓自己原諒宋少珩的不辭而別,找了理由替他開脫。
我起身,喊侍女替我梳妝。
可是剛一動,就覺得全身如散架了一般。
我拉起衣袖,上面是一塊塊青痕,肚子處的皮膚格外疼,還有一道深深的紅印。
我急忙穿上衣服,朝著朝堂跑過去。
如今這個樣子,一定是宋少珩出事了。
可惜我昨晚睡得太死,竟然一直沒醒來。
或許也不是沒醒來,是痛得直接暈了過去。
如今已經到了上朝的時間,我也顧不得躲在出現在竹簾后面,直接沖進了朝堂。
果然,那一直擺在前排的凳子上空無一人。
所有大臣都在小聲交談。
看到我闖進去后,有人跪下給我請安,有人指著我的鼻子,指責我不識大體,怎可擅闖朝堂。
我抖著聲音問那些大臣:「宋少珩呢,他怎麼沒來?」
其中一個大臣回我道:「一早就去攝政王府上看過了,他昨夜一夜沒回府,如今不知道在哪了。」
不知從哪出來的聲音,道:「誰知道會不會又在長公主的房里,反正你也早已委身攝政王了。
」
我顧不得他嚼舌根,只想快點找到宋少珩。
我剛面向皇上,就覺得肚子一痛,似乎有刀在里面攪動。
我忍著痛走到他平時里坐著的凳子前,費盡力氣坐下。
「皇上,派兵,出去找攝政王。」
皇上猶豫了片刻,起身看向了丞相。
丞相對著皇上搖搖頭。
我等著皇上下命令,可是皇上卻遲遲沒有下旨。
我看著與丞相對視的皇上,才明白如今是他要擺脫我們。
08
此時手臂也開始痛了,我掀開衣袖,看到一條粗粗的紅印。
我的胳膊已經這樣了,想必宋少珩那就該見血了。
我費力站起身,自嘲地笑了笑:「原來,你們兩個人合力看著我們倆斗呢!」
我輕輕呼出一口氣:「你不下令,我自己下令。」
說完,我直接朝著他的皇位走去,替他擬了旨。
他一直站在皇位前,不敢說一句拒絕的話。
此時,丞相站了出來:「周書韞,你不覺得自己僭越了嗎?」
「僭越?」我冷哼一聲,「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僭越了。」
我將旨遞給一直跟著宋少珩的武將,道:「如今旨意給你了,圣旨如假包換,就算有人追責,也只能追責到我代寫圣旨上,與你無關。」
他接了圣旨便要走,卻被皇上呵斥了回來。
皇上抖著身子,聲音稚嫩,卻擲地有聲。
「朕看誰敢?」
皇上親自發話,他自然不敢走。
我倚在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一直以為他是我弟弟,如今他能力不足,所以我替他把持朝政,等他長大了,這權利我都會移交給他。
可是他卻如此迫不及待,竟然聯合外人對付他的親姐姐。
此時,有一位跟著我最久的老臣站出來,跪到我面前:「長公主,皇上年歲尚小,攝政王生死未明,請長公主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