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圓看我一直堅持，終于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小尋哥，春晚可是個大節目啊，你不想通過這個節目漲漲粉嗎？」

這不是廢話嗎，我當然想了。

「現在你們哥仨穿的都是白衣服，很難讓人注意到你，要是你穿一件特別點兒的，不就變成 C 位了嘛……」

「春晚的 C 位，多牛 X 呀，憑著這份經歷，來年能接多少好本子呀。」

我盯著阿圓興奮的臉，錯愕不已。

他陪著我從默默無聞走到現在，靠著的便是腳踏實地。如今步步高升了，他卻沾染了圈子里一些不好的風氣。

「阿圓，準備兩件白色的備用衣服，不厚道的事情，咱不能做。」

11

到了春晚后臺，我和魏真、白加黑一同候場，三人都整整齊齊穿上了導演規定的衣服，準備將最好的舞臺展現給大家。

我瞟了一眼阿圓，一向喜歡穿衛衣的他今天居然穿了一件黑色西裝，而且料子和手工十分考究，定然價格不菲。

「小尋哥……你出來一下。」阿圓喊我。

我隨著他走到了無人的走廊。

阿圓三下五除二脫下了身上的黑西裝披在我身上。

「小尋哥，一會兒表演，你穿上這個。」

我皺皺眉頭。

「我不是說過了麼，導演說了要穿白色，我一切聽導演安排。」

「小尋哥，春晚衣服臨時更換也是有的，昨天魏真哥把衣服從金色換成粉色，導演不也同意了嗎，還說這是個好點子呢。」

「白、綠、粉當然是好點子了，那我穿黑色又有什麼說法？」

阿圓著急地撓頭，終于想出了說辭。

「小尋哥，你的走位在三個人中間，穿得特殊一些，就像山字中間的那一條豎線，是名副其實的 C 位。

」

這個說法倒是合情合理。

然而我考慮再三，還是拒絕了。

「阿圓啊，我們哥仨走到今天不容易，若是真的有什麼風頭要出，也該三個人平分春色，我不能為了自己，犧牲別人。」

12

回到后臺，魏真和白加黑已經等我多時了。

我沖上去抱了抱他倆，又細心地囑咐了最小的弟弟白加黑。

「加黑，一會兒上了臺，記得注意走位，唱完你那一 part 趕緊往下走，別忘記了哈。」

白加黑點點頭。

「放心哥，我忘不了。但是臺上會發生什麼我們也預料不到，要是有什麼突發情況，大家要記得隨機應變。」

快到我們上臺了，白加黑突然要上廁所，這一去就是好長的時間。

后臺工作人員著急得臉色通紅。

「白加黑呢？節目馬上就要開始了他人呢？」

「他去上廁所一直沒回來，要不我去找找他吧。」我自告奮勇。

「來不及了……」工作人員快急哭了。

「我在這里！」白加黑脆生生的聲音響起，我這一頭汗才終于止住了。

只是，剛才還一身白衣的白加黑，現在卻換上了一身黑色西裝。

工作人員瞪大了眼。

「白加黑，你為什麼突然換衣服啊！」

白加黑不好意思地撓頭。

「我剛才尿尿不小心把衣服弄臟了……」

13

現在換衣服已經來不及了，我努力深呼吸，想應對方式。

只要接下來的演出完美呈現，觀眾的注意力應該不會放在白加黑的黑色西裝上。

「加黑，唱完第一 part 記得走位。」

上臺前，我做了最后的提醒。

「小尋哥，上了臺，記得看我眼神和手勢。」

白加黑突然這樣提醒我，讓我有了不好的預感……

14

「二月天楊柳醉春煙，三月三來山青草漫漫，最美是人間四月的天，一江春水綠如藍。」

白加黑氣勢如虹地唱完第一 part，我抬起腳準備走位，卻發現他如挺拔的青松般立在原地……

說時遲，那時快，我轉身試圖用眼神示意，白加黑卻一臉微笑地面對著觀眾席，沒有要看我的意思。

很好，我懸著的心終于吊死了。

第一 part 和第二 part 之間的氣口很短，只要白加黑不讓位，我就沒法在規定時間內登上高山，因此只好站在原地唱完自己的部分。

后背已經被汗水浸濕，我再也笑不出來了，嘴角被臉部肌肉強硬地牽起。

我回頭看魏真，魏真回頭看導演，三臉懵逼，皆是絕望……

魏真的歌詞中有「上春山」一詞，如果整個歌唱環節都沒有走位，那就是嚴重的舞臺事故了。

白加黑穿了和備播版完全不同的衣服，這意味著導演將沒有切備播畫面的機會，這臺洋相百出的春晚將會被載入史冊，在大江南北循環播放。

風險太大了，代價也太大了，我和魏真選擇站在原地，各自唱完自己的 part。

15

一首歌唱完，后臺圍著工作人員和熱心觀眾，我們強顏歡笑地穿過人群，走到了化妝室。

三人相顧無言，各自拿出手機緩解尷尬。

一個詞條沖上熱搜，內容是「魏真和魏小尋春晚穿白沒有告訴白加黑」

我壓在心里的不爽終于按捺不住了。

「加黑，導演三令五申要準備同色系的衣服，你今天為什麼穿黑色西裝啊。」

「上洗手間弄濕了，我也不想這樣。」

「你倒立尿尿嗎？怎麼弄濕的？」

魏真性子直，不留情面地駁斥了他。

撕破臉面，三人在這小小的化妝室里分外尷尬。

還好工作人員及時敲響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