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聞祈求:「我唯愛阿容一人,還望帝君和父神母神成全。
「阿容雖是凡界女子,不曾修過仙,但她飽讀詩書,見過戰場上的硝煙,見過滿目瘡痍與累累白骨,她行走人間救世濟人,閱覽趣事無數,也不在乎我的身份,是個頂好的姑娘。
「為了阿容,我愿下凡為人,哪怕是吃糠咽菜無法修行,我也只想和她同甘共苦。」
當著眾仙的面,溪聞對我父君重重磕了三個頭。
他堅持而退婚。
阿容在他身側面不改色,神情鎮靜從容。
想來是溪聞提前給她提醒過了,天君天后不喜膽小懦弱之人。
3
溪聞在凡間時無法動用仙力,偶遇阿容,得她照顧飲食起居。
他一開始沒告訴阿容自己的身份,以為阿容不知。
可凡界多修士,修仙者身上的氣質,一眼便能辨出。
阿容是知道溪聞身份不簡單的,只是猜得不夠大膽。
凡間不過半年,兩人就漸生情愫,兩年互許終身。
但終是因現實沒能在一起。
溪聞被關禁閉半年,日日承受雷霆鞭笞。
自他被關后,天君明著讓我送阿容回凡間,實則告訴我:阿容可殺之。
可我只是將她送回了東海附近的漁島,留下一句話。
「我沒有瞧不起你是個凡人,但仙凡有別,你們不適合在一起,忘了他吧。」
溪聞受罰結束,凡間已過去快兩百年。
他下界后,得到的消息是阿容一生未嫁,孤獨終老。
然后將阿容的死和孤獨,怪在我和鳳族頭上。
溪聞被關禁閉后,我曾用水鏡找到身在凡間的阿容。
與性子冷疏又高傲自強的我不同。
她心思細膩溫柔,卻又膽小愛哭。
一朵小白花。
我實在難以想象見過硝煙與白骨的姑娘,會是她這般模樣。
嘴里沒幾句實話。
只有我知,阿容是有靈根的,劣質五靈根。
她想修仙飛升,想縮小差距和溪聞在一起,想等他再去凡間。
阿容靠著溪聞送她的小玩意兒,進入了修仙宗門。
在凡間宗門,她是被團寵的嬌弱小師妹,靠著她師尊和幾位師兄,修煉到了煉氣大圓滿。
但資質太差,入仙途太晚,悟性也不足。
未能突破筑基,死于壽元耗盡。
但沒有孤獨終老,她有雙修道侶。
與那筑基男修,也是她的師兄,恩愛兩不疑。
我說了自己所知的這一切,但溪聞不信。
這一世,如果他不再是天族太子,不能修仙。
阿容姑娘還會一直喜歡他嗎?
會獨走修仙路嗎?
我拭目以待。
4
「浮朝,你是什麼想法?」天后適時開口。
「只而你不愿,沒人能破壞你和溪聞的婚事。」
這對話,和前世一模一樣。
那時,我說:
「浮朝與殿下自小青梅竹馬長大,早已心系于他,斷不會再歡喜旁人的心意了。
「阿容姑娘一介凡人,如何能陪在殿下身邊長久,她沒有仙力,在這偌大的上天宮沒有自保之力,也就只能待十天而已。」
仙界是神仙待的地方,凡人沒有仙力,會被空間排擠進裂隙絞殺。
而且仙凡之間懷孕誕下的小天孫,會被其他眾仙嚼舌根,受偏見看不起。
阿容看我不愿放手,言詞全是愛慕,當時就哭暈了過去。
溪聞頓時臉色大變,對我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不顧眾人臉面帶走了阿容。
真真是讓人看了心生憐憫,仿似受害者是她。
第二日,天君與我父君才商量出了結果。
將結契大典推遲三月,照常舉行。
溪聞出來后,約我去棲梧山,而我對著阿容的衣冠冢下跪道歉。
這般辱我,被我兄長和師兄打了他一頓。
可我就像是被他下了情蠱,對他一再忍讓。
直到被人誣陷勾結魔族,溪聞直接相信所謂的證據,不給我和父兄自證的機會。
將我剔除仙骨毀容剝皮,我才從愚鈍中清醒。
我對著幾位長輩行了一禮,心中已有對策。
被萬年天誅,親人被滅,可不是重生回來就能算了。
當初兩族婚約是爺爺輩定下的,如今太子殿下而退婚,我知天君和天后自是不愿,希望兩族交好。
但鳳族重視名譽,眾神皆知。
「既然太子與阿容姑娘恩愛兩不疑,還請天君遂了他們心愿,讓他們永生永世不分離,做一對幸福的凡人夫妻。」
我刻意加重了凡人二字。
也知曉天君天后就算妥協,也不會真如他愿。
「這婚當然可以退,不過而談一談賠償問題,這事關兩族的清譽和友好,不能就憑太子幾句話,毫無成本地就更改一件大事。
「這婚約定下已十八萬年之久,如果某一方輕諾寡信,豈不落人口舌。」
而來賠償,是希望能用這些資源將鳳族實力壯大。
我還稱呼溪聞為太子,意味著鳳族表面上依舊支持他。
一時滿場嘩然,眾仙官面面相覷地傳音。
溪聞眼中露出了詫異之色,一直盯著我。
天君天后似乎在思索著可行性,但不會任由我拿捏。
父兄在一旁暗自吃驚。
嘆于我懂事了,會為自己考慮了。
「我身為桑山未來女君,且被太子帶著另一個女人當面退婚,傳出去名譽被折損,以后誰還敢與我結為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