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太子對你,倒是用心。」
我爹說:「用心是用心,就是匹配上是我們孺兒的軸心。」
我軸嗎?軸到底是什麼意思?
聽得多了,我犯了尋思。
我覺得我和大家一樣啊。
怎麼說的我好像多不一樣似的。
不久,皇后召我入宮。
皇后病了,臉色蠟黃,面色憔悴。
太子站在她身后,一臉擔憂和迷茫。
皇后對我說:「子孺啊,答應我,以后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放棄太子好不好?」
我不太明白:「為什麼要放棄太子,他不是我未婚夫嗎?我和他,不是像我娘和我爹一樣嗎?」
皇后一愣,咳了咳,笑著說:「對,對,對,就像你爹和你娘一樣。太子會待你一心一意,你也對他一心一意可好?」
我看向太子,堅定地點頭:「那是自然。」
太子的臉紅透了。
皇后要休息,不多留我,得到我的承諾,她就讓我走了。
太子送的我,路上,他對我說:「子孺,謝謝你。」
「子孺,子孺。」他念了我的名字好幾次。
我抬頭看他:「別念了,以后要念一輩子呢。」
他笑:「好,一輩子。」
十三歲的太子對八歲的子孺許下了一輩子的承諾。
一個月后,皇后薨逝。
她死前,用十幾年的侍奉之恩,拖著病體,跪求皇上三天三夜,求皇上允許,在她死后,把太子送到其外祖家。
太子外祖在邊關守衛。
皇上想了很久,最終同意了。
我爹說:「父母之愛子女,則為之計深遠。皇后早知自己時日無多,怕護不住太子,殫精竭慮提前為太子定下妻子,并托孤于老父。」
我娘:「怪不得選中我們孺兒,選妻子,再沒比我們孺兒這種妻,更讓人放心的了。」
我奇怪,問娘:「我是哪種妻?」
我娘嗯嗯了兩聲,看向我爹,我爹馬上接話:「像為父這樣的。」
我哦了下,沒太懂。
8
轉眼七年過去。
我十五歲了,小時候,我喜歡弄槍弄棍,我爹都由著我,他還給我做了把劍,但并沒當真,雖然他也給我找了教武藝的師父,卻沒嚴格要求也沒具體目標,我就是練習了個架子,花拳繡腿而已,看著好看,沒實際用。
太子去邊關之后,我爹改了主意。
他說太子有了做武將的經歷,看女人的視角發生變化。
他開辟了新天地,我不能固守一隅。
他要我實打實地習武,看兵書,要試著去理解他的世界。
這些年,邊關戰斗不斷,太子隨著舅舅,外祖父大大小小戰斗參加了不少。
他每年都會給我寫信,告訴我下他那的情況。
我也會回信,但我沒說習武,不僅習武,我還看了不少兵書。
我能想象,在那里,他是多麼的不容易。
不僅如此。
現在我也懂了我是哪種妻。
忠貞不二,矢志不渝,一心一意……
簡單就是,軸的。
我也明白了我娘為什麼會在我小時候拎不清過。
她被外祖母洗腦了。
被父母洗腦,尤其是被母親洗腦,孩子特別容易降智,嚴重的甚至失智。
哪怕這孩子中了科舉,當了官也一樣。
我爹同僚里,這些年可有不少,只因惹家里老太太不喜就休妻的。
即使知道錯怪妻子,辜負妻子,但命是母親給的,就得以母為天。
若遇到好母親,這一生還能知是非,判對錯;若遇到的個把孩子當自己所屬物的,這輩子就廢了,就是母親意志的執行體,哪怕母親錯的一塌糊涂,也照聽不誤。
我娘現在也悟到了這些,她現在很少去見我外祖母,她說外祖母一拉下臉,她就腳軟,就想跪。
讓孩子跪著,是多少自私母親一輩子的隱秘愿望。
幸虧我娘及時改正,沒把自己變成她娘的樣。
最近太子給我的一封信中,說今年冬天來得早。
蠻奴沒有備足糧草,向我方發起進攻的次數變多,倒是不怎麼殺人,搶了東西就走。
他寫信給我,著墨于他的勇敢,他如何一次又一次打敗了對方。
而我卻看到了更多。
冬天來得早,對方準備不及,我方呢?
這幾年,皇上越來越多疑了。
留在京都里的四個皇子,稍微露頭,被百姓或者臣子稱贊,就會遭到他的打壓。
太子二十歲了,已經成年,在軍中威望很盛,我不信皇上不防。
倒不至于殺了他,但做做手腳肯定會。
目前,最合適的便是從軍需上進行設計。
只要說太子未及時報備天氣變化,導致軍需不足,戰斗力下降,死傷……
我越想越害怕。
與父親商量后,我就去外祖父那薅羊毛。
外祖父氣得吹胡子瞪眼睛,說女生外向,哪有還未嫁人就幫著夫家的道理。
我說:「邊境不是太子的,他保邊境保的是這個國家,跟著他干的都是這個國家的千萬兒女,您忍心……」
他不吭聲了,加快了籌措物資的腳步。
就在我帶著隊伍日夜趕路,帶著補給到達邊境的當天,大雪比往年提前來了,不過三天,封了所有的路。
到達時,我沒有馬上去尋太子。
而是清點物資,長途跋涉,損失了不少東西,我得知道現在還有多少件棉衣,多少斤藥材,多少袋米……
三天后,到處雪茫茫一片。
外祖父給的管家對我道:「小小姐,物資確實損失不少,但好在老爺給得足,足夠三十萬大軍過上四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