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逼不得已,我會碾碎你的意志,讓你變成一只,獨屬于我的寵物。」
「你罵我是個瘋子,但是你其實并不懂,什麼叫作瘋。你總覺得自己是安全的,你安全是因為我在忍,可我快要忍不住了。」
「林橙,乖一點。你不會想做狗的。」
周承禮隔著被子抱了抱我顫抖的身軀,悶聲說:「衣服在床頭,穿好了下來吃飯,我等你。」
餐桌上氣氛像死了一樣安靜,周承禮手機的提示音顯得尤為響亮,我瞥了一眼,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起身去拿他的手機,椅子滑著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
我沒有看錯,那條推送。
【知名編劇林橙重病,宣布退圈,現已前往英國療養。】
周承禮的手機沒有鎖,評論區明顯有人帶節奏,三人成虎,我確診抑郁癥和妄想癥在眾說紛紜中幾乎坐實。
我將手機砸到周承禮臉上,氣紅了眼睛:「你做的?」
周承禮撿起腿上的手機:「我去過林家了,爸爸說,讓我照顧好你。」
我爸不會關心我到底有沒有生病,從小到大他充當的都是一個提款機一樣的角色,只給錢不給愛。整個林家,只有許式會關心我。后來許式死了,就再也沒有人會問我,阿橙,你疼不疼。
甚至周承禮, 他都沒有問過。
周承禮對我家的了解,對我的社會關系的了解, 比我自己都深。
他可以完全控制我。
他是刀,我是魚。
我看見緊束在我軀體上無形的鎖鏈, 鎖鏈的那頭,被周承禮牽著。
我緩緩坐下來:「《聲聲慢》我寫了三年, 籌備了一年半。你是知道的,我做夢都想看到它被搬上熒幕。
周承禮, 什麼都好, 讓我把《聲聲慢》拍完。」
「現在不行。」周承禮撿起手機, 放在桌面上,抬眼看我,「林橙, 等你病好了,想做什麼都行。」
我沒有病。
有病的是他。
跟神經病有什麼好辯駁的。
我張了張口, 順著他問:「怎樣才算病好了?」
「這些年, 你一直都很健康, 從來沒有提過離開。健康的人都會在晚上回家, 但你現在不會,你只想離家出走。」周承禮靠在椅子上, 細細的目光壓著我,「等你早上出門,晚上還會自己回家的時候, 才算好了。」
13
我放棄了和周承禮的對抗。
愛和恨都太濃烈了, 像火藥一樣,點燃的時候灼亮,燒完了也不過是一攤死灰。
周承禮想要一個永遠回家的林橙,給他好了。
左右, 我也無處可去。
其實,我和周承禮一樣,都是沒人要的大人。
跟誰過都一樣。況且,像周承禮人帥活兒好,準點回家,不會出軌的男人也屬于人間稀有。
除了腦子有病,心機太深以外好像也沒缺點。
我喝掉最后一口酒,恍然發覺,當我不愛周承禮的時候, 他竟然還有這麼多可取之處。
身后貼上一具滾燙的身體, 細密的吻落在耳后。
我回身與他擁吻。
我會裝作很愛你。
像你曾經似乎愛我一樣愛你。
如果傾盡全部的溫柔和縱容可以治愈殘破的靈魂, 那麼我請你看太陽。
這與愛情無關。
這是贖罪, 也是自救。
時隔兩年, 《聲聲慢》再次開機, 我走之前, 周承禮問:「回來還要我嗎?」
眾所周知,精神病要順毛擼。
我摸了摸他的耳朵, 給了他想聽的答案:「要。」
但我,不會再回來了。
那個病人并不清楚,我不是藥。
我是病因, 我是惡果,我是黑暗,我是地獄。
-完-
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