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神經病。
后來,周承禮也瘋了,兇狠又癲狂地嘶吼:「別對我好!你可以弄死我,但是別對我好!」
我摸摸他的耳朵,親親他的唇說:「周承禮,你乖一點,你乖一點好不好?」
刀架到他脖子上,他都不怕,他都沒有淚,沒有求。
我說「你乖一點」,他就紅了眼,流著淚自暴自棄地親吻我。
再后來,周承禮問我要不要他,我說要。
曾穎出國后,周承禮很乖很乖。我漸漸脫離夢魘,不瘋了。我沉溺在周承禮的溫柔中,因著過往的虧欠回饋給他更多的偏愛。
我以為,這就是互相深愛。
周承禮的溫柔和縱容,濃烈的占有欲和情欲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愛我這件事。
沉浸在愛情的美夢里,就很難去設想周承禮是否恨我。
但最初那樣畸形的關系真的能夠衍生愛嗎?
如果那不是愛,那麼這場報復,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八年前的雨夜,還是一年前的失憶。
09
周承禮這一年來被我逼著三個月進行一次檢查,我將病歷資料整合發給了海外的醫生。
得到的答案是,資料作假,四份檢查來自不同的人。
周承禮的主治醫生姓李,和周承禮是大學校友。
我沒有找那個醫生,而是找了陳燁,開門見山:「曾穎的事,周承禮找你幫忙了吧?」
陳燁瞇了瞇眼,裝傻充愣:「和我有什麼關系?」
「周承禮根本沒有失憶,一年前他車禍住院,同時收到了曾穎回國的消息,所以他想了一個絕妙的主意,裝失憶。一邊似真似假當好哥哥地捧著曾穎,一邊勾著我的嫉妒心。」我攪著咖啡,笑了一下,其實我也了解周承禮,像他了解我一樣,「周承禮知道我是個瘋子,他知道我愛他,知道我討厭曾穎。
所以,他把曾穎帶到我面前,他希望我能瘋起來,殺了曾穎。」
所以,衛生間門口,他不阻止我,他沉默地鼓勵我。
周承禮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他要用我這把刀。
可惜,我沒砍下去,所以他不得不自己動手。
陳燁抿起唇,沒有否認。
周承禮一定不會把自己的計劃告訴陳燁,他知道的一定不多。
但我的陳述會讓他把他所知道的串聯起來,如果默認,就說明我所說的,被他證實了。
「可是我想不明白,周承禮這麼恨我,為什麼還能忍八年?」抬眼,天真地支著腦袋,「難道是因為愛恨交織,所以之前舍不得?」
陳燁冷笑:「什麼愛恨交織?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周承禮能忍你八年完全是因為他有病,被你虐出來的斯德哥爾摩。那他媽的不是愛,是病!」
我垂下眼:「所以,他開始著手報復是因為……」
「沒錯,他的病好了。」陳燁面容冷肅,語帶快意,「治了八年,終于好了。」
「林橙,或許他以前真的離不開你,但現在他可以了。你的報應到了。」
仿佛為了應和陳燁的話,手機響了一聲,一條推送彈出來。
【當紅流量明星曾穎跳樓自殺,搶救無效死亡。】
竟然和當初許式的死法一模一樣。
被謠言,被暴力,推下了樓頂。
當真是,一報還一報。
10
陳燁離開后,我在咖啡廳坐到了天黑。
臺面上的手機嗡動,周承禮的名字十分刺眼。
我沒有動,看著屏幕亮起又熄滅,反復三次。
外面傳來雷鳴,晚來天欲雨,不多時便傾盆。
周承禮破開大雨,走進來,帶著一身濕意說:「十一點了,該回家了。
」
是個好天氣,首尾要呼應才好。
我說:「周承禮,我不回同順灣了。」
雨水沿著他的發絲往下滴,周承禮很冷靜:「不喜歡同順灣,就去別山居。」
別山居是我的房子,在搬進同順灣之前,我們在那里住了六年。
我靠在椅子上,看著涼透了的咖啡,笑了一下:「想起來了?」
周承禮沒有說話,又一滴雨水落下來。
對所有的欺騙,謊言,算計和仇恨只字不提。
好像閉上嘴,就可以粉飾太平。
這層窗戶紙,我一定要揭了。
「陳燁說,我應該放過你。」我語氣平靜,「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斯德哥爾摩,治了八年,病才治好,太不容易了,恭喜你啊。」
「以后別再見面了,算我給你的賀禮。當然,我會隨時恭候你的報復。」
我拿起包站起來,今晚第一次看向他:「周承禮,我放過你,你自由了。」
周承禮垂頭,冰涼的手握住我的腕子:「橙橙,別鬧了,我們該回家了。」
「放開。」
周承禮不為所動。
我掙了兩下,他越箍越緊。
我拿起桌上的叉子刺進他的手背,周承禮肌肉緊繃了一瞬,對自己的傷口不屑一顧,固執地重復:「已經過十一點了,我們該回家。」
11
周承禮那副樣子,讓我覺得他的病根本沒有好。
我被他強行帶回了同順灣。
周承禮伺候我洗澡,把我擺到床上,攬進懷里,珍重而溫柔地親我的眉心,說:「橙橙,別不要我。」
仿佛又回到了熱戀那八年。
我疲憊地閉上眼睛:「周承禮,明天再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他悶悶地應了一聲。
第二天,把我鎖在家里,聽話地去做了診療。
回來告訴我:「醫生說我又復發了。
林橙,你欠我的,你要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