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消息進不來,王府的消息也同樣送不出去。
直到第五天,我正與棉棉吃辣鍋子,管事匆忙來報:「不好了!叛軍殺來了!」
我驚坐起。
顯然,遲晏與燕王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那麼,殺來燕王府的人,必定是辰王的兵馬。
辰王若是叛軍的話,遲晏則理應登基了。
「來人!取劍來!」我高喝。
24
沒想到,與我對峙之人,不是辰王。
而是楚嬌嬌。
她發髻微亂,朱釵搖搖欲墜,早就花容失色,但眼中神色甚是堅毅。
她大概帶了上千兵卒,而燕王府的護院僅幾百人。
我不想看見殺戮,這才立刻主動出面。
我站在燕王府外的巷子口,劍指楚嬌嬌。
「我猜,辰王應該已經輸了,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做無畏的掙扎?」
難道,逃命不香麼?
我若是楚嬌嬌,一定連夜逃之夭夭。
傻子才會抗爭到最后。
從前,旁人都說我幼時癡傻,而今看來,我瞧著旁人倒是更傻。
楚嬌嬌憤然指向我,滿目怒意:「楚月棠,憑什麼我費盡心機,卻總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憑什麼你總是唾手可得?!」
我茫然看著她:「這……二妹妹,你難道忘了,你母親占據了我阿娘的位置,祖母也偏寵你,我雖是大小姐,可吃穿用度并不及你,好似你過得更好。」
楚嬌嬌似噎了一下,這又非要爭個勝負:「可辰王敗了!我的皇后夢破碎了,父親他竟然在城外阻截了辰王外祖的兵馬!父親他是向著你的!」
我更是錯愕:「父親如何向著我了?我所嫁之人是燕王,又不是太子。另外,父親之所以阻截叛軍,無非是不想生靈涂炭,他是護著京都百姓,與我無關。
你不要總是什麼事都怪我頭上。」
我心平氣和,情緒極為穩定。
楚嬌嬌手抖了一下,仿佛氣到哽咽:「可你明明生了太子的兒子!你與太子早就不清不楚!你們少時就勾搭在一塊了,我早就知曉!」
我:「……」
這……我就百口莫辯了。
少時都是我貪圖遲晏美色,時不時勾搭他幾下,可他從未表態呀。
但有樁事,我務必要澄清一下:「三年前,你母親設計送我出府,又害我被山賊擄走,恰逢太子剿匪,我這才與太子有了露水情緣,巧合有了孩子。算起來,都是你母親的功勞。」
「二妹妹,這麼些年來,一直是你們處心積慮想弄死我,難道不是麼?三年前,若非太子前去剿匪,我早就下場凄楚,根本活不到今日。真要說起來,明明是你們對不住我。可你為何口口聲聲,要聲討我?」
我試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楚嬌嬌不要那麼不講理。
誰讓我總愛以德服人呢。
25
楚嬌嬌開始語無倫次。
她當場跳腳。
「你總是這樣高高在上,你憑什麼不發怒?你又憑什麼指責我?!楚月棠,我恨你!」
我表示心中了然:「我從小就知道你恨我,大概是你母親教你的。可你母親從未告訴過你,我才是正經嫡小姐,我也有資格享受楚家嫡女的待遇。」
楚嬌嬌手中的長劍落下,滿眼淚痕:「父親根本不喜歡我母親,都怨你阿娘!」
我:「……」
這又與我阿娘扯上干系了?
我一臉的茫然與淡定,仿佛刺激到了楚嬌嬌。
以至于,她要與我單挑。
我們都是楚家嫡女,也皆是自幼習武,將門之女哪有不會武功的。
我欣然接受,但提出了一個條件:「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辰王已敗,你們這些追隨者也莫要做無畏的犧牲,我與辰王妃的決斗,任何人都不可以插手。」
擒賊先擒王,辰王已經敗了,楚嬌嬌帶來的上千兵卒早已軍心不穩。
安靜須臾,人群中有人同意。
我與楚嬌嬌各持一把寶劍,開始單挑起來。
不消片刻,我便輕松將她拿下。
「二妹妹,不是我說你,你總是喜歡表面功夫,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呀。」
我純粹好心提醒楚嬌嬌。
人不能總是不自知。
楚嬌嬌捶胸頓足,一度情緒失控:「楚月棠,你憑什麼處處都勝過我?憑什麼?!」
我好心多勸了幾句:「楚嬌嬌,你是不是忘了,我阿娘才是父親的原配,我才是楚家嫡長女,你一個后來者,哪來的底氣?何況,楚家這些年不曾虧待過你們,要論起虧待,我與兄長才是真正被虧待之人。」
楚嬌嬌雙手捂著耳朵,一個字都不想聽,情緒崩潰:「可我哪里都不及你!我什麼都比不上你!從少時開始,只要有你在的地方,無論是太子,辰王,亦或是兄長,他們都看不見我。甚至于就連親弟弟,他也喜歡圍著你轉!」
「我什麼都沒了!楚月棠,是你毀了我!」
「都是你害我!」
我:「……」
好癲的二妹妹啊。
總是把問題怪在別人身上,是不會有進步的呢。
人,要每日三省。
看在同父異母的份上,我對她擺擺手:「你且自行離開吧,我不會親手殺了你。我擔心會影響了食欲。我這人愛吃肉,卻不喜殺生。」
楚嬌嬌一噎,更加憤然:「不……楚月棠,你不能這麼大度,你這是故意彰顯大度,從而將我襯得卑鄙無恥!你一定要殺了我!你快殺我!」
我:「……」
楚嬌嬌大概是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