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是戶部尚書的幺女,學富五車,嫻雅端方,的確適合太子妃的人選,甚是適合母儀天下。
老皇帝金口玉言,也即刻賜婚。
衛常歡面無表情行禮謝恩。
她起身時,特意看向了我,眸光探究。
我納悶極了。
準太子妃打量我作甚?我臉上除了疹子之外,也沒寫字呀。
楚嬌嬌沒能順利嫁給太子,她萬沒想到遲晏竟然不想與楚家聯姻。
楚嬌嬌被辰王選為了正妃。
15
選秀結束,一切仿佛板上釘釘了。
我很會往好處想。
燕王雖癡傻,但傻子也有傻子的好處,至少不會傷了女子的心。
阿娘若非被傷得太深,又豈會拋棄一雙兒女,回到她自己的世界去。
故此,我很快就平復了心境。
做一個閑散王妃,整日吃喝玩樂,也沒什麼不好。
離宮之前,我竟在御花園偶遇了遲晏。
我左右看了看,身邊無旁人,遲晏也沒帶隨從。
我轉身就要走,后衣領卻被人揪住了。
「你往哪兒走?」
低低沉沉的嗓音,喑啞磁性。
仿佛是在質問。
我轉過身,怒視著他。
遲晏高了我太多,害得我只能仰著脖頸。
我試圖忽略心虛,理直氣壯道:「太子殿下,這怕是于理不合吧,我即將是你的弟妹了。」
遲晏漆黑的瞳仁閃過一片陰霾。
仿佛山雨欲來之前的征兆。
他忽然薄唇一扯,似笑非笑,眼底映著我巴掌大的臉:「弟妹……這個稱呼倒也好聽,孤就全當是情趣了。」
什麼情趣?
我一頭霧水。
我雖然不太聰明,但也不至于太蠢笨。
直覺告訴我,遲晏他很不對勁。
我掙扎著想要推開遲晏。
張牙舞爪,沒有一絲淑女儀態。
我在他面前素來如此,從不需要佯裝。
遲晏揪了我好片刻,這才松手,他彈了彈胸前并不存在的灰塵,語氣警告:「你此次回京,其實是皇上的意思。既然回來了,就別亂跑,尤其是這陣子。」
他的話,不免讓人多想。
老皇帝龍體抱恙,辰王早就暗中部署,私底下把持了一半朝綱,他外祖家更是親掌了五十萬兵馬,一旦發生變故,辰王勝算很大。
我故作無知:「臣女知道了,太子殿下,臣女可以走了麼?」
遲晏像是突然又對我不滿了,張了張嘴,終又對我欲言又止。
似對我頗為失望。
16
我與楚嬌嬌的婚事定下來之后,待遇千差萬別。
繼母是祖母的娘家侄女,是父親的表妹,故此,祖母很是偏向繼母。
對繼母所出的一雙兒女也更加疼惜。
幸虧兄長立了戰功,不然,我與兄長在將軍府幾乎沒什麼地位。
父親明面上懷念阿娘,但常年征戰在外,鮮少會顧及我與兄長。
祖母與繼母從第二日開始,就著手給楚嬌嬌置辦嫁妝。
至于我,則以「嫁妝已足夠多」為理由,直接敷衍了事。
再者,辰王大有前途,燕王只是一個癡傻王爺,我與楚嬌嬌今后雖是妯娌,但身份地位卻是懸殊頗大。
這一日,辰王不知怎的登門了。
我自是不會過多關注,只一門心思,想著如何當好燕王妃,我甚至想好了,反正燕王很好糊弄,屆時,我便帶著小團子周游天下去。
辰王不請自來時,我正撥弄著金算盤。
見氣氛不對,我猛地抬頭。
辰王目光熾熱,盯著我的臉,笑得有些油膩:「楚月棠,見到本王,你是不是很吃驚?」
我:「……」
我與這廝三歲就認識,一路打打鬧鬧長大,當真算不上是好友故人。
四下無人,我心生不妙。
難道這家伙在將軍府也安插了眼線?
不然,我的人又豈會剛好這個時候被調走了。
辰王狼子野心啊!
他已經開始謀劃了。
我表面坦坦蕩蕩:「不知妹夫突然造訪,可是來給我請安的?」
辰王唇角一扯,笑意風流,眼神更是熾熱:「楚月棠,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得理不饒人。不過……我正好喜歡。」
我站起身,怒視:「王爺,你可知你自己在說些什麼?用不了多久,你就是我妹夫了。」
辰王看似根本不當回事:「若非燕王那個癡兒從中作梗,我必定在父皇面前求娶你。楚月棠,你且別急,本王總有一天會名正言順擁有你。」
他倒也沒做什麼,今日前來似只是警告我。
我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去見一見遲晏。
遲晏與兄長交好,他這人雖是禁欲冷漠,但倘若為帝,必定是一個好皇帝。可辰王就不一樣了,他心狠手辣,心懷奸計,將來必定會對楚家下手。他娶楚嬌嬌,九成是沖著楚家的兵力。
倘若得了楚家的支持,那辰王就無人能及了。
可父親和兄長不是那麼容易被拉攏的。
我與遲晏之間有暗語,我命人去東宮傳了話,遲晏很快就來了長安街的茶樓。
這人一襲玄色錦緞,面容清冷,五官頗為俊朗,他一走近,我就聞到了紫檀香的氣息。
我的目光掠過他的腰身,立刻心虛的轉移視線。
那一身衣料下面,是結實八塊腹肌,再往下……
唔,不能繼續幻想了。
罪過、罪過啊。
遲晏兀自落座,當著我的面飲了一盞茶。
我脫口而出:「太子殿下,就不怕我會下毒?」
遲晏隨口附和:「下什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