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我的孩子長大后也不會遜色到哪里去。
我與遲晏打小關系就不太好,這樁事自是不可能讓他知曉。
拾柳是孤兒,幼時被我從街頭撿回去,后來就成了我的心腹。她腦子不太好使,但十分忠臣,與我是一條心。
「小姐,快瞧,小小公子的眉眼,竟有些像太子殿下呢!」
拾柳甚是歡喜。
她抱著小襁褓舍不得撒手,嘴里嘀嘀咕咕:「哼!太子殿下總是和小姐不對付,今后,小姐就拿太子當兒子養!」
我:「……」
這位勇士,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甚麼?!
04
遲晏可不是什麼草包太子,他是真的會殺人的。
那日在山寨后山,我已神志不清,百般無奈之下,只好隨手擄走了孤身一人的男子。
天知道,為何堂堂太子殿下,身邊就連一個護從都沒有?
我那日用鐵鏈綁了他的雙腕,還蒙了他的眼,想來即便他稍有意識,也不太可能知曉我是誰吧?事發之時,我沒認出他呢。
我已經誠惶誠恐了數月,心想著,遲晏沒有尋來,便足可說明,他并不知那天的禽獸就是我。
捫心自問,我曾想過無數對付遲晏的手段,但從未想過這種方式。
不過,往好處想,我得了一個好兒子。
嘿嘿,全當遲晏是給我生兒子的工具吧。
莊子里已經都是自己人,京都楚家時隔數月才派人過來問候,而我已經出了月子,身段也恢復如常,又能生龍活虎的舞劍,楚家人并未多疑。
我對楚家人稱,兒子我是撿回來的孤兒,當做弟弟養著,取名為「楚天天」。
多嘴的仆從回到京都,便告知了祖母他們,鬧得滿府皆知。
但因著我從小紈绔不化,驕縱又跋扈,我執意要在莊子里養一個義弟,楚家人拿我毫無辦法。
轉瞬三年,兄長凱旋回京。
繼母拿我的生辰八字大做文章,說我克祖母,可如今祖母精神矍鑠,沒有任何不適,兄長態度強硬,非要將我重新接回來。
兄長親自在城門口等候我,三年未見,他更是英偉不凡,此次因立了赫赫戰功,不少世家貴女都將他視作了心中白月光。
我雖在莊子里待著,但消息靈通。
畢竟,我得時刻關注東宮的動靜。
遲晏這三年沒有娶妻納妾,聽聞,不近女色的毛病更嚴重了呢。
嘖,也不知是不是我三年前給他造成了莫大的心理陰影。
「阿兄,天天是咱們的弟弟呢。」我抱著小團子,遞給兄長。
小團子生得好看,雙眸晶亮,一看就是聰明的娃兒。
楚懷安十分驕縱我,自是不會干涉我養義弟的事,但接過小團子的瞬間,他臉色微變:「棠兒,這孩子……怎麼瞧著有些眼熟。」
我:「……」
小團子的確眼熟,和太子遲晏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05
楚天天大抵隨了他親爹,天生就是一張冰山臉,性子老成,即便面對著大將軍,他也是老氣橫秋,吐詞不清:「大鍋鍋,長姐說,只要有你護著,我就能橫行京都?你這次打了勝仗,皇上有賞賜麼?你幾時娶妻?」
這三年,我在莊子里閑來無事就看話本,楚天天在我的熏陶之下,很會人情世故。
總之,他就不是一個善茬。
楚懷安愣了一下,隨即朗聲大笑,揉著小團子的面頰,喜歡的不行:「義弟,你可真像我楚家人。
」
我心頭猛地一顫。
怎麼?
如此明顯麼?
我忙找了說辭:「兄長,我撿到天天時,他還是個嬰孩,是我一手養大,自然像我。」
楚天天自己也以為,他是我撿來的。
楚懷安將小團子放在馬背上,一手抱著他的小身板,一手勒緊韁繩,調轉馬頭,準備回府,他睨了我一眼:「我現在細一看,這孩子又不像你,倒像是我見過的人,可惜,一時間想不起來。」
我:「……」
幸好兄長外出征戰三年,大抵是對遲晏也陌生了。
懷揣著忐忑的心,我終于回到了將軍府。楚家眾人都在巷子里迎我。今時非同往日,兄長立了戰功,祖母和繼母也不敢再輕易針對我了。
人啊,大多都是勢利眼。
有楚懷安罩著小團子,祖母和繼母只能認下這個孩子,還當面掏出見面禮。
看得出來,祖母和繼母都已經肉疼了。
繼妹嬌柔的聲音傳來:「長姐回來的正是時候呢,宮里開始選秀了。」
06
我淡淡瞥向楚嬌嬌,疑惑問道:「你是……哪位?」
楚嬌嬌面色頓時冷沉:「長姐!我是嬌嬌!」
我恍然大悟,仿佛這才認出了她:「原來是二妹呀,還真是女大十八變,長姐都快認不出你了,你這一身打扮,太耀眼。脂粉香氣都快要嗆到我了。」
楚嬌嬌比我剛好小一歲,阿娘離開后,父親就娶了續弦,很快就生下了楚嬌嬌。
說來也巧,我與楚嬌嬌的生辰是同一日。
幾年前,有高人路過將軍府,揚言府中小姐有一災星,祖母心下大急,立刻讓人送上兩位小姐的生辰八字。可不知為何,繼母和祖母一口咬定,我才是那個災星,遂在三年前將我送出京都城。
我這人從來得理不饒人,楚嬌嬌被我氣到瞪眼,立刻去祖母與繼母面前哭訴:「長姐她、她……又欺負我,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