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凜一見是我倆,冷哼一聲,「三殿下好興致,眼下還在宮中,就急不可耐了。」
容珩將我拉進懷里,笑道,「聽聞您上個月在聚芳樓里連宿三夜,堪稱京中表率,本王與您比,是小巫見大巫。」
我就知道宋凜為老不尊。
宋凜被氣得吹胡子瞪眼,不敢罵容珩,就指著我,「小小賤妾,淫亂宮闈!該死!真該死!」
容珩將我往身后一拉,笑道,「您可真是好本事,褲襠里的那點事找女人,想撒氣了也找女人,就就這點膽子來輔佐陛下,要本王說,還比不上江長嬈一跟頭發絲兒。」
宋凜被氣得臉紅脖子粗,不敢明著跟容珩搶白,容諺皺了皺眉,「孟姑娘本就是三哥的人,宋愛卿,走吧。」
他向來不待見容珩,所以當他說完這句話時,我一愣,竟想不起來容諺何時見過孟婉。
思緒雜亂,一時間理不清頭緒,連容珩拉著我入席都沒反應過來。待回神,就見江鶴目光森然地盯著容珩拉我的手,仿佛要將容珩的胳膊切斷。
我動了動,「王爺,松手。」
容珩頭也不回,笑道,「不想氣死那老東西?」
他本意是指宋凜,結果路過江鶴時,被他聽了去,他倏地起身,沉聲問,「你說誰是老東西?」
容珩也不解釋,含笑慢悠悠道,「江公子以為呢?」
江鶴按住佩劍,眼看就要說出那句「我要你提頭來見」,我忙道,「江公子息怒,說旁人呢。」
江鶴陰著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容珩不怕死道,「你上趕著找罵,可不賴本王。」
眼看著江鶴的臉色是不能善了了,我一咬牙掙開容珩的手,往江鶴身邊挪了幾步,喏喏道,「哥哥,你就當為了我,別理他成嗎……」
江鶴此人吃軟不吃硬,但凡放軟了語氣同他講,只要是我,天大的氣也能消了去。
果然江鶴一聽我這麼說,冷冷瞪了容珩一眼,坐下去。
好容易解決了江鶴這邊,我一回頭,就見容珩也站在那兒,冷眼瞧我,「哥哥叫得挺順口啊……」
我,「?」
容珩說完背著手,丟下我自己入席去了。
對于容珩陰晴不定的性子,我早已習慣,當下撇撇嘴,在他身邊坐下來,容珩斟酒自酌,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我。
想起遇見容諺的事,我開口問道,「小姐生前,曾托孟姑娘給王爺帶話,王爺可知道?」
我怕孟婉死得太早,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死了。
容珩飲盡杯中酒,將它擲在桌上,冷笑一聲,「就她那個豬腦子,不用說本王都猜得到。」
我一噎,接話道,「王爺答應了?」
容珩不咸不淡道,「人都死了,本王能不答應?」
合著是我逼他?
我語氣不由得發了沖,「王爺都把東西送進去了,她不該死?」
容珩也冷了臉,「你哪只眼看到是本王送進去的?」
我噢了一聲,唇角掛著譏諷,「當然不是您送的,我這雙手替您送的。」
容珩面帶寒霜,「所以孟婉死了。」
我一愣,「什麼意思?」
容珩看著我,一字一句道,「她動了不該動的人,你聽明白了?」
我明白麼?我不明白,確切地說,我不想明白。
明明我幾次三番算計容珩,恨不得把他從朝堂上踢出去。他沒有理由……
容珩收回目光去,不緊不慢地剝著桂圓,「風箏也有斷線的時候,腦子長在孟婉自己頭上,本王沒看住,她應該恨我。」
我搖頭,腦子里一片混亂,容珩空口白牙說出來,我就要信麼?
半晌,我自嘲一笑,「王爺,身份有別。」
容珩將一顆剝好的桂圓放在我盤子里,桂圓在盤子里滴溜打轉,看得我心一團亂。
「那又如何?」
我一時無言。
直到那桂圓停下來,我開口道,「不如何,人鬼殊途罷了。」
我夾起一塊燉好的熊掌送進嘴里,慢慢品著。
半晌緩緩道,「什麼肉?怪好吃的。」
我記得,聽完那句話后,容珩整個身子都僵了。
他當時死盯著我,「你仔細想想。」
我一臉茫然,「想什麼?」
容珩當時的表情,仿佛要吃人,「你敢說自己沒吃過?」
我歪著頭想了想,還是茫然搖頭。
容珩啪,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我道,「不就是塊肉,至于嗎?」
容珩當即拉起我來,出了大殿,手上的瓷碴扎進了我的手,疼得我皺起眉來。
月色將他的臉照的毫無血色,他咬牙問道,「你初來王府,為何直言辱罵舊主而面不改色?」
「身在敵營,當順其意,安撫為上。」
容珩又問,「抱月齋外,誰給你的膽子直呼我名諱?」
「宗臨識破我身份,有所依憑。」
「江鶴為何對你百般呵護?」
「佯作小姐,李代桃僵,此事,王爺也知道。」
容珩一把將我拉近,攥得我手腕發了疼,「你是誰?」
我仰頭看他,「王爺忘了?我是玉壺。」
那一夜,容珩松開了我的手,不死心道,「你像她。」
「玉壺陪著小姐一同長大,不該像?」
一輪圓月掛天,是團圓的好日子。
容珩望著沉沉月色,良久,丟下句「玉壺姑娘,回江家去吧,本王……留不得你了……」
八月十六,宮里下旨選妃。
我被江鶴帶回了江家。
爹娘坐高堂,兩雙眼睛吃人般看我,只因下人通稟時,說,「公子從外面帶回一個女人。
」
江鶴拱手,「父親——」
「逆子!跪下!」我爹拍案而起,我和江鶴條件反射一齊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