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宴自知理虧,沉默一瞬。
「我不管!你就是要對我負責!」
我默默摘下助聽器,朝他搖頭。
聽——不——見。
視線里,他愕然睜大了眼睛。
對著我指指點點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他急的在房間里轉了一圈,狠狠摁住了我。
路時宴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十指翻轉。
……他被氣瘋了,要搖著花手飛走?
直到他強硬地撬開我的唇齒。
我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是手語。
【親、到、你、負、責、為、止】
12
直到見到宋言,我還帶著口罩。
他的腿打著石膏,懨懨躺在病床上。
看見我進門,他冷笑著朝我伸手。
「回來了?錢呢?」
我揚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
宋言的右臉迅速腫起。
他吐了口血,惡意地笑起來。
「戳到你肺管子了?」
「不會是人家嫌棄你臟,沒給錢吧?」
我沒理會,只問:「為什麼給我下藥?」
宋言目光里的恨意如有實質。
「秦越哥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鬧著要走?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這下好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被秦越哥踹了,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眼前的少年還在笑。
我的指尖都在顫抖。
「宋言。」
我又扇了他一巴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從以往后,我不會給你一分錢。」
「從今天開始,我沒有你這個弟弟。」
「別人看不起你,是因為你這種渣滓活該被看不起!」
「我呸!」宋言憤恨道:「宋妤,對自己的親弟弟都這麼冷血,你果然是個無情無義的婊子!」
路時宴推門進來時,正聽見這句話。
「你對秦越,倒是情深意重。」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聲,莫名發寒。
「那麼惦記著秦越,我把你送給他玩,好不好?」
「是你?!」
宋言瞳孔緊縮,顫抖著往后退。
像是忍受著極大的恐懼。
「不、不要!我錯了……」
他求助似地轉頭看我,「姐!救救我!」
我冷眼旁觀,只覺得心中冰涼一片。
「晚了。」路時宴的語氣溫柔極了。
「我還有王總、李總、顧總、林總的聯系方式,既然你這麼喜歡,就一個一個,親自體驗吧。」
13
刪去宋言后,我的人生規劃都輕松明晰起來。
五年前的那封 A 大的錄取通知書還壓在箱底。
A 大位于 A 市,是全國最好的美術學院,學雜費并不便宜。
加上宋言中考失利,最后去的那所私立高中學費高昂。
我只好辦理了休學,打工供他念書。
如今,不需要了。
我辦理了復學手續,申請了助學貸款。
這一年,我的人生重啟。
那個深夜,路時宴在外應酬,我瞞著他做完這一切,獨自坐上了去 A 市的飛機。
他初嘗情愛,滿心滿眼都是我。
時時刻刻都要和我黏在一起。
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捧到我面前。
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之間沒可能。
同樣的錯誤,我絕對不會犯兩次。
就像秦越說的,他什麼都可以給我,除了名分。
他是豪門的繼承人,不會愿意娶一只小鳥雀進門。
登機的廣播響了最后一遍,飛機即將起飛。
我看著舷窗外的燈火,默然想。
再見啦,路時宴。
很高興認識你。
下一刻,我聞見了熟悉的衣香。
「呼——還好我跑得快,差點就趕不上了。」
路時宴癱坐在我旁邊的座椅上,氣喘吁吁。
察覺到我的目光。
他轉頭,眼中笑意隱約,如同星辰碎光。
「不然,就抓不到你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你來干什麼?」
「私奔啊。」
他指了指腿邊的登機箱,得意極了。
「放心。全部家當都帶來了。」
「……什麼?」
我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怔怔看著他。
路時宴卻以為我在問他帶了什麼,掰著指頭數起來。
「一些鈔票、地契、黃金、珠寶……」
「銀行卡麼……都給凍結了。」
說起這個,他理直氣壯,腰都挺直了。
「把我爹氣的要回國打我——我無家可歸了!」
「所以這次,你必須要負責!」
14
三年后,A 市。
路時宴在 A 市開拓路家的商業版圖,幾年過去,和家里的關系緩和了些。
這一年的十二月,他主辦了一場盛大的晚宴。
彼時,我貓在角落里吃松餅。
路時宴在眾人之間應酬,居然還能抽空發消息控訴我。
【路時宴:妤妤,你又吃獨食!】
【路時宴:那個咖啡松餅,你給我留一口嘛~】
我眉梢微挑,忍著笑回復。
【宋妤:你是小狗嗎,要和我吃同一塊。】
對面秒回。
【路時宴:汪汪汪。】
唇角的笑還沒壓下去。
身前,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
「宋妤。」
那人的影子將我罩住,語氣含著怒意。
「笑得這麼開心,你在和誰聊天?」
秦越站在我面前,冷冷地看著我。
看樣子,他也是今天赴宴的客人。
我熄了屏,平靜抬眉,「秦先生,如果沒有記錯,我們已經分手三年了。」
「分手?」
他像是聽見什麼極其好笑的東西,怒極反笑。
「我同意你分手了嗎?」
癲公。
我在心里暗罵了聲,轉身要走。
背后一疼,下一刻,我被他強硬地堵在墻角。
「小妤。不要分手。」
秦越紅了眼,緊緊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承認,你贏了。和我回去好不好?」
我皺眉,甩開他的手,「放開!」
「我什麼都可以給你。真的。
你不是很想當秦太太嗎?」
他急急和我解釋,「你為我生一個孩子,我就娶你進門好不好?」
身后,卻響起路時宴陰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