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老板獨自開著車走了。」
秘書俯身在他耳邊說完,秦越的神色才緩和一些。
「秦、秦哥,我看小嫂子這次是真生氣了。」
有人小心翼翼地覷他臉色,「要不——」
秦越冷笑,「要我哄她?她還真把自己當成秦太太了?」
「是我太嬌慣她了。」
「這次,我非要她哭著回來求我。」
那人擠眉弄眼,神情曖昧。
「哎呀秦哥,對付女人不用這麼較真。」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夫妻床頭打完床尾和?」
「不如這樣……」
秦越看他一眼,「你干過?」
那人點頭,「前些日子剛進了一批藥。秦哥放心。保管服服帖帖的。」
「這事也好辦。宋妤那個弟弟,似乎很缺錢?」
07
或許是喝得太多。
那晚之后我發了高燒,恍恍惚惚,總是好不起來。
夢里影影綽綽。
一會是秦越和我表白那天,放了滿城的煙花。
焰火映在他眼眸,他的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一會是昏暗的酒吧里,他逼我跪下來擦鞋。
「你一個玩物,還真把自己當秦太太了?」
「宋妤。滾過來。」
我驟然驚醒,額頭上滿是虛汗。
鼻尖繚繞著消毒水的味道。
「姐。你終于醒了。」
宋言趴在病床邊,語氣要哭了。
「我怕、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不待我說話,他倒豆子似的,乖乖地認了錯。
「是林子他們說要帶我去見見世面,我鬼迷心竅,就跟著去了……」
宋言的眼圈又紅又腫。
「以后再也不會了,姐姐,你原諒我好不好?」
查房護士幫他說情。
「這小伙子這些天一直守在這里,哭了好幾場,怪可憐的。」
我嘆了口氣,揉了揉他的腦袋。
「好好學習。下不為例。」
出院后,宋言回學校,我接著回酒吧打工。
領班怕我再惹事,把我調去了后廚洗酒杯。
宋言像是變了個人,學校周日放假,他每次都來陪我吃晚飯。
這天我從后廚一出來,就看見了宋言。
他書包還沒來得及放下,獻寶似舉著手里的奶茶。
「姐!我們學校新開的奶茶店,嘗嘗這個口味你喜不喜歡~」
08
我是在陌生的房間醒來的。
渾身酸軟無力,最后的記憶,是宋言遞來的那杯奶茶。
身下是圓形的水床,墻上掛著些令人背后發毛的鞭子,有粗有細。
像是……情趣套房。
床頭,還放著一張便簽。
——臨時有事,晚點過來。
沒有落款,但我認得,這是秦越的字跡。
我踉蹌著下床,房間的門果然被反鎖,打不開。
膝蓋一軟,瞬間跪倒在地。
那面大的離譜的落地鏡里,映出我潮紅的臉。
好熱。
那杯奶茶里,加了東西。
我咬破舌尖,嘗到血腥味,逼迫自己清醒一些。
要快點跑。
目光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露臺。
這里是四樓。
樓下有個很大的泳池。
再往前,有一對噴泉,像是大門。
夜風凜冽。我打了個寒戰,抱緊了手臂。
就在此時。
「滴滴——」
室內,忽然傳來電子鎖解鎖的聲音。
秦越回來了?!
來不及多想,我翻過欄桿,跳了下去。
「撲通——」
極重的落水聲。
我被水拍得頭腦發暈,呼吸間都是血腥味。
冷水爭先恐后地往我的耳朵和鼻腔里灌。
我撲騰著游到岸邊,抬頭,卻見路時宴訝異的表情。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忽而回頭問黑衣執事。
「顧叔,你沒說過今晚還有美人魚表演啊?」
被他稱作顧叔的中年人滿臉警惕。
正要出聲勸告,卻聽路時宴很輕地笑了聲。
他從岸邊俯下身來,朝我伸出手,笑意盈盈。
「這位美麗的人魚小姐,需要人類男士的幫助嗎?」
見我瑟縮,他眨了眨左眼。
「放心。我不會讓你變成海上的泡沫的~」
09
路時宴真的像是捕了一條大魚,將我橫著放在了后排。
他坐在我旁邊,開心地哼著我聽不懂的英文小調。
車內開著暖氣,我披著路時宴的西裝,擦著頭發,卻還是忍不住地發抖。
路時宴擔心地湊過來。
「是不是還是冷啊?顧叔,把溫度調高。」
我搖了搖頭,「不……」
話一出口,綿軟無力,喘息似的。
路時宴忽然反應過來什麼,驀然睜大了眼。
「你……」
他遲疑地看著我,就在這時,前后排的擋板緩緩落下了。
「顧叔!」他惱怒道。
借著月光,我看見他紅的滴血的耳根。
頭發還在滴水,眼見著就要把真皮坐墊弄濕。
路時宴目光落在水漬上,驟然幽深起來。
「路老板。」
我顫抖著喊了聲。
一件大衣兜頭落下來,路時宴把我擁入懷中。
「下次不要用這種語氣和男人說話。」
手指擦過唇齒,冰涼戰栗。
「姐姐。」
他聲音沙啞,最后征詢了一次,「可以麼?」
那股無名的邪火燒得我理智全無。
我昏昏沉沉,脫口而出——
「你是不是不行?」
寂靜一瞬。
路時宴氣極反笑。
他俯在我耳邊低語。
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卻藏不住愉悅的小小惡意。
「不行的,可能是姐姐哦。」
10
秦越打開門之前,幻想了很多種房間里的情景。
宋妤怎麼哭著求他原諒自己。
怎麼乖乖低下頭,求他別不要她。
這一次,他可不會輕易地放過她。
秦越冷笑著想。
非要她長個教訓。
電子鎖微響,門開了。
房間內的場景和所有他設想的都不一樣。
水床上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