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里人盡皆知,秦越養了只耳聾的小金絲雀。千嬌百寵,就差娶人進門。
可恢復聽力那天,我興沖沖地去找他,卻聽見他兄弟的哄笑。
「還是秦哥會玩,和小雀兒廝混,喊的還是白月光的名字。」
「她又聽不見。」秦越輕笑,「哭得可憐兮兮的,不知道有多乖。」
于是我跑了。
三年后的豪門晚宴上,我被秦越抓住。
「鬧夠了,就跟我回去。」他驀然紅了眼。
「妤妤。」年輕的宴會主人嘆了口氣,委屈巴巴地向我討吻。
「野男人都找上門了,你還是不準備給我一個名分嗎?」
01
秦越今晚有個私人酒局,在縈山會所。
我戴著定制的助聽器,滿腔欣喜地找他,卻聽見包廂里不堪入耳的哄笑。
「小嫂子長的和林大小姐是真的像。」
「是啊是啊,第一次見的時候,哥幾個都晃了神。」
「還是秦哥會玩——不過,對著小嫂子喊林大小姐的名字,她難道從來都沒發現不對勁?」
秦越回得漫不經心,「哪能呢,她一個小聾子,又聽不見。」
說著,他食髓知味般嘖了聲。
「不過她可比大小姐乖多了,沒那麼嬌氣。」
「嗓子哭啞了也沒事,一下就哄好了。」
笑聲驟然大了起來。
「難怪秦哥這麼久都沒膩味,原來是欺負咱們小嫂子脾氣軟。」
「秦哥,你可當心了啊,哪天小嫂子要知道了,可就沒這麼好哄了。」
引路的侍應生顯然也聽見了包廂里的聲音,有些尷尬的看著我。
我沉默地垂下眼睫。
我想起來,幾乎每次在床上,秦越都要摘掉我的助聽器。
他俯在我的耳邊呢喃,我聽不見,卻感受到他溫柔的吐息。
原來,這些情話,本來就不是對我說的。
里面的哄笑聲越來越大。
我推開了包廂的門。
02
男人們循聲看來,空氣中有一瞬間的死寂。
秦越喝醉了,撐著腦袋,目光落在我耳后的助聽器上。
他渾不在意,「聽到了多少?」
喉嚨里都是血味,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很啞。
「全部。」
托他的福,這次的助聽器是我用過最好的,聽得格外清楚。
秦越淡淡應了聲,「過來。」
他的兄弟們一副看好戲的神情,我站在原地沒動。
冰冷的水珠從眼眶里掉下來。我大概是哭了。
他忽然笑了一下,「哭什麼?那麼想做我的秦太太?」
不是的。
我只是以為,我們是在認真談戀愛。
我怔怔看著他的左手上的戒指。
秦越不喜歡這種帶來束縛的東西,卻一直戴著我親自設計的訂婚戒指。
察覺到我的目光,他疑惑地歪了一下頭。
笑容里,有一種殘忍的天真。
「你是想問這個戒指嗎?」
「哭的好可憐啊,只是陪你玩過家家而已。」
下一句,語調溫柔下來,「回家等我。乖一點。」
「今晚我就當沒發生過。從今往后,你安分守己,除了秦太太名號,我什麼都能給你。」
秦越很懂訓狗,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
我忍著眼淚,摘下了他手上那枚我親自戴上去的戒指。
然后又褪下自己手上的,在他驚詫的目光里,將兩枚戒指一并扔進了角落的垃圾桶。
「宋妤?!」
秦越煩躁地皺眉,這是他動怒的前兆。
我只是笑笑。
「分手吧,秦越。」
「這戒指太廉價了,別臟了你的手。」
03
我連夜搬出了秦越的別墅,回老東家打工。
那家酒吧包三餐,還提供員工宿舍,對于我這個高中輟學的人來說,確實是很好的選擇了。
可是我沒有想到,我會在這里遇見我弟弟。
明明是晚自習時間。
本該坐在教室里沖刺高考的少年,出現在燈紅酒綠的吧臺邊,手還不老實地往侍應生的腰上摸。
這是宋言復讀的第二年。
「阿言,你看那個端酒的是不是你姐啊?」
察覺到我的目光,同行的男生用手肘戳了一下他。
宋言擺擺手,「不是,我姐現在混的可好了!」
他挺起脊背,得意地仰頭,「知道秦氏太子爺嗎?是我姐夫!」
同伴們羨慕地起哄。
「那今天這頓酒可得你請!」
「服務員!開最貴的酒!」
宋言臉上的窘迫一閃而過,剛張了張嘴,就見身邊的男生插嘴。
「秦氏太子爺不是你姐夫嗎?怎麼連一瓶酒都請不起?」
那人陰陽怪氣:「宋言,你吹牛也要有個度。人家秦家太子爺,憑什麼看上你姐?」
宋言臉色變了變,當場給我打了個電話。
「姐,班里又要交書費……」
像是下定了決心,他咬牙道:「要三千塊錢。」
我望著不遠處的他,「你在哪里?」
宋言捂著話筒,小聲道:「剛下了晚自習,同學回宿舍了,我在教室里學一會再走。」
我沉默片刻,「我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
他急了,「姐,你不是跟著秦越哥嗎,你問他要啊!」
隔壁卡座的幾個男人聽到動靜,紛紛看過來。
「喲,這不是小聾子那個弟弟?」
宋言忙不迭點頭,眼神都亮了起來,「對、對,我是宋妤的弟弟!」
秦越的好兄弟上下掃了他幾眼,哼笑。
「別亂蹭。你姐都被秦哥掃地出門了。」
「她啊,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宋言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哄笑聲里,秦越低頭點了根煙,神色漠然。
領班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讓我給秦越那桌送酒。
我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