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他也察覺到過,她拔下簪子,目光在自己頸上流連。
這個看似木訥的女子,竟然想殺他。
此刻對視中,她反而大大方方說出來自己的條件。
別的都好說,可……她似乎對他跟秦小姐有誤解。
他們只是見過兩次,哪有什麼關系,無非是一些愚人傳的謠言罷了。
她莫不是……吃醋?
沈懷清一時頗為滿意,便也不急于一時。
他要等素素心甘情愿與他歡好。
只是很奇怪,他為何對她沒有殺心。
3
殺心很快就有了。
翻著管家遞來的賬單,他一開始還覺得這人怎麼拿這些俗物打擾他。
后來……這女人是真能花啊,他資產的三分之一,被幾天內揮霍蒸發。
沈懷清還想查母妃的死因,沒錢怎麼撬開宮中人的嘴。
他帶著怒氣去質問,得來的是一頓黃腔。
看著白皙細嫩的手做出那種動作,他血氣上涌眼看就要露出丑態。
只好轉身離開。
回房一邊自食其力一邊咬牙切齒。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羞恥,他好喜歡。
他派人送去藥膏,卻聽下人說夫人不肯用,讓他親自去。
真是恃寵而驕,尋常相公遇到這樣的事會怎麼辦?會沉著臉打她屁股。
屁股沒打成,徐素素伸出手來,他便巴巴過去給她揉手。
纖纖玉手細嫩柔軟,握進手里心中像是有個小獸在歡躍蹦跳。
這雙手……曾帶給他無上歡愉。
他揉按著助眠的穴位,等她徹底睡熟,便肆意親吻她的手指。
不夠……根本不夠……
心里的巨獸不知滿足,不停催促他再要些什麼。
視線凝在她唇上,花瓣般的紅唇嬌艷柔嫩,他親不夠。
滿天諸佛原諒他的孟浪,他心有惡鬼不知饜足,實在是罪大惡極啊……
從此,他便總想往她身邊蹭,不過是多見幾次,徐素素便一臉警惕。
她竟然以為他是來要錢。
這個……木頭。
佛子沈懷清也有怨恨他人不知風情的一天。
可他們本就是夫妻,親近才是自然。
沈懷清沉浸幻想,被褥下的手動個不停,他們本就是一體的。
隔天,他揣著一捆紅繩找上門去。
素素床上擺放著許多話本畫冊,匆匆一瞥也能看到極火辣的一幕。
于是他自信開口,卻被趕了出去。
為什麼?明明她也喜歡那種事。
沈懷清觀察他人十來年,還是搞不懂自己媳婦的心。
不日徐素素宴請眾人,讓他去充個場面。
他欣然往之,她卻在講經時昏昏欲睡,直到徹底睡死過去。
講經結束,眾人識趣退場,他便來到素素身前。
她撐著臉睡得正香,唇被擠得嘟起,像是在索吻一樣。
沈懷清蠢蠢欲動想要一親芳澤,可平日教養又告訴他不可,正掙扎著,素素陡然驚醒。
她戒備的看他一眼,隨后又提到了秦小姐。
所以她辦宴會,兜那麼大圈子,是想把他往外推?
他為此又氣又惱,卻在她埋怨一瞪下心魂蕩漾。
「你真煩人。」
明明是反感他的話,他怎麼覺得心里跟貓撓的一樣?
沈懷清開始每日刷好感度,力求早日圓房。
這天素素對他態度好了許多,甚至囑咐他好好吃飯別落下胃病。
然后她就死了。
就……死了。
師兄們在靈堂誦經,他在這誦經聲中恍惚不已,只覺得身在夢中。
明明之前才說過話,怎麼忽然死了呢?
等到她尸體徹底冷下來,怎麼也暖不熱時,他這才驚覺,素素再也不會回來了。
遲來的悲痛又急又烈,直嗆得他鼻頭泛酸流淚不止。
為什麼死的是她?她才十八歲,年華正好。
周身泛起蝕骨的癢意,為什麼死的……不是這些人。
他帶著淚意的眼兇狠赤紅,卻在這時身后有人來,是熟悉的腳步聲。
「人死如燈滅,多為她抄些往生經吧,路上好走些。」主持安慰罷,又嘆息著走了。
沈懷清迅速冷靜下來,自從遇見素素再沒有過的殘暴心思卷土重來,他失去她了。
他的解藥他的神明。
沈懷清一遍遍抄寫往生經,寫了一頁,便放入火盆,手抖得拿不住筆,便換只手繼續寫,一直寫到第二日凌晨。
原本停靈三天,但阿桃哭著說:「夫人生前說過,死后要早些入土,她體乏懶惰,想早點安息。
「夫人是不是早有預料……夫人……」
一群人又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沈懷清點頭應了,下葬后眾人離開,他立即派人把棺槨挖了出來,暗自藏在了地下冰室。
冰室很冷,他總是待不了多久便身體凍僵,只能多點些燭臺,多備些棉被。
素素依舊像沉睡一樣,他不住伏下身輕吻,甚至還在棺材里與她同睡。
直到仆人吵吵嚷嚷地找他,他才出去露了個面。
而后便又要跟素素膩在一起。
他只覺得鋪天蓋地的孤獨感壓來,待在她身邊才好受些。
這樣抱著她,就像她還活著一樣。
想到這,又忍不住吻她。
直到腦袋被砸了一下,很疼,但他喜極而泣。
這應該是一場夢吧,素素像以前一樣瞪著他,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果然是夢,她竟然反過來親他。
一夜放縱,他只愿永遠沉溺在夢里,不想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