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
「回……來……」
11
老大夫絮絮叨叨給我包扎傷口:「沒見過你們這樣的,你劃自己一刀,他捅自己一刀。」
「非要搞得鮮血淋漓打仗一樣。
「沒事扇個嘴巴子得了,哪用得著動刀動搶的?」
我在他嘮叨中抬不起頭,給了診金賠笑著送他出門。
沈懷清還昏睡著,眉頭不展睡不安穩的樣子。
我靜靜看了會,將手放進他手心,他攥得極緊,不一會眉目舒展安穩睡去。
他真是個瘋子,而我,也是。
男主視角
1
沈懷清本是皇子,卻自小被抱進普寧寺養育。
他生來就與旁人不一樣,嫉妒易怒,一點小事就大打出手。
人人都說,血月出生的孽障,是教不好的。
主持只冷著臉退避眾人,一次又一次地罰他。
他恨極,狠狠撕咬著主持的腿肉,主持卻不動如山,戒尺照舊重重落在他的掌心。
沈懷清是不知道愧疚和反思,但他知道疼。
他在一次次戒尺落下中,一點點糾正自己的不足。
他喜歡觀察別人,那些自己沒有的情緒,表情,感情。
在水盆的倒影中,他越來越趨向正常人。
已有兩年,他再沒犯過錯。
可那次下山化緣,途經喧鬧的菜市場,有個賣兔子的攤位,堆積擺放著剝了皮的兔肉。
猩紅的血液緩緩流淌,匯聚成灘。
他在攤前站了很久,一種莫名的沖動讓他渾身顫抖。
銳利的刀鋒劃過,柔弱純白的兔子掙扎尖叫,漸漸沒了聲息。
而后刀尖利落剝皮,裸露出來的兔肉是仍在跳動的粉色。
忽得一只手罩住他的眼,被打斷他惱得忘了所有偽裝,掙扎不止,只想著再看一眼。
年長的師兄卻架著他,匆匆回了寺里。
他又被罰了,戒尺已不足以讓他忘卻。
「你是想自求死路嗎?」
主持將斷了的戒尺扔到一邊,嘆息半晌,便將他的身份和盤托出。
他是皇子,出生時血月當空代表著不詳,本是該溺死的。
是母妃苦苦哀求才有他一條生路,而母妃也因此逐漸被厭棄,被仇敵暗中害死。
他生性冷漠,連母妃的死都沒多少波瀾。
可按主持的期望,他應該為此憤怒傷感。
于是他做出這些表情。
「算了,我早知你是個冷心冷肺的人。
「可常善,人人都盼著你死,你真做出罪孽,無人容你,能為你豁出性命的人,已經去了。」
他這才明白母妃意味著什麼。
曾有一個女人,能豁出命去愛他,現在卻沒有了。
他摸了摸心口,一時有些發堵。
他想活著,還想知道是誰害了母妃,那些殘忍的念頭都有了出處。
若讓他知道仇人是誰,一定千刀萬剮。
既如此,要做高位,而高位之上,不容瑕疵。
年歲一日日漸長,嗜血的欲望也一日日旺盛。
日復一日地誦經,在檀香縷縷中按捺自己顫抖的身體。
他本以為一生都要這樣下去。
可……
那次被人陷害,反而遇到了可以克制他嗜血欲望的人。
以情欲,取代暴虐。
他長那麼大以來,第一次被人扇巴掌,也是第一次有人觸碰那里。
男女之間的情事,原來也不止是骯臟惡心。
她一臉不情愿,到后來興致勃勃勾起唇角暗暗施力的樣子,很是……蠱惑他的心。
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怎麼會有這樣又疼又爽的事情?(可憐男主不知道正常來說是不疼的,但女主握得賊用力。
)
至少那一晚,他半分暴虐心思未曾有,心里的巨獸像吃飽饜足一般。
連遭人陷害的怒火都消弭一些,只是隔天醒來,臉上紅腫得很。
他本想怪罪,可就覺得她順眼,一點怒意都不想朝她去。
于是怒火便都朝大皇子身上去了。
解決此事,他須得還俗。
寺中不少小沙彌舍不得,他溫柔笑著,像主持一樣去安撫他們。
沈懷清至今仍不知離別傷感,他只能模仿。
好在這模仿,已能讓人信以為真。
最后一次講經,仍是人山人海,他在人群中巡視,沒見到徐小姐。
她沒來啊……
倒是秦小姐來了,他朝對方遠遠打了個稽首。
落座時仍有些失落,她沒來呢……
2
再次見面是新婚夜。
她似乎是剛睡醒,臉上印了道紅痕,眼里還帶著點點水光,應該是打哈欠帶出來的。
她十分配合地走完所有流程,房內只有兩人時,她迅速脫衣卸妝。
頭上的簪釵一個個取下,烏黑的長發垂落,趁得腰肢纖細。
他本該像君子一樣守禮,非禮勿視。
可視線卻黏在她的背影上,身體一寸寸發熱。
初嘗情欲后,他便自己試過幾次,總不得法。
就算勉強弄出來,也不如之前那次。
是藥物的原因,還是……少了她的原因?
那些待婚的夜晚,他仰面躺在床上喘息不止,腦海浮現她嘴角微彎頗有趣味的模樣。
當時只是匆匆一瞥,此刻卻歷歷在目。
他閉眼,一次又一次將手往下伸去。
而現在終于可以得償所愿,同床共枕時,還未等他動作,他的新婚妻子便機警地睜眼盯著她。
一只手探進了枕下。
枕下有什麼呢?是金簪還是匕首?
對殺機的敏感,讓他格外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