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冷淡地點了點頭，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冰冷疏離。

黎洲眼底閃過刺痛，神情一時有些難堪。

「對了，阿昭，允錚他怎麼在你這兒啊？」

我是上次在姜姝婚禮上遇到的賀允錚。

他說自己是兼職伴郎，說自己快吃不飽飯了，和家里鬧了點不愉快沒生活費了。

正好小陳最近在打算回老家發展，近期會離職。

我就聯系了他。

他的攝影技術也的確很專業、精湛，沒讓我失望。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賀允錚。

他悄悄眼神哀求我。

我笑了笑，「他是看了我發在網上的招聘，然后來我工作室兼職的。」

姜姝的一個朋友最近在籌備結婚，她向對方介紹了我。

我帶她們兩人去另一個房間看婚紗。

她朋友很快挑中了一個婚紗，進試衣間試穿。

「阿昭，對不起。」

輕柔的嗓音在身后響起。

我迷茫看向她。

她神色有尷尬也有歉意，十分真心：「對不起，黎洲他暗戀我這事，我一直都知道，但是高中時我就明確拒絕過他。」

「前幾天我從一個朋友那里聽說，才知道你和黎洲……」

我笑著搖搖頭。

「姜姝，你在為誰而道歉呀？如果為你自己，那不需要，做錯事的從不是你。倘若為黎洲，更沒必要，他不配你幫他道歉，你也沒這個義務。」

「還有，我已經和他分手了。」

姜姝怔愣一瞬，看著我笑了，抬手溫柔地將我臉側落下的頭發別在耳后。

「阿昭，你是一個很美好的姑娘，你會奔赴更美好的未來的。」

13

那晚過后，黎洲還是三番五次跑來我的工作室求復合。

那輛眼熟的邁巴赫時不時就在門口停許久，他或坐在車里，或站在車旁，故作深情地望著我的工作室方向。

我譏誚地扯了扯唇。

有什麼好看的呢，不是早就膩煩了嗎？

這晚，暴雨突至，一遍遍沖洗著這個城市。

我打量了眼室外，路上沒什麼人，除了那道佇立的身影。

我神情淡淡地掃了一眼，頓了一瞬，才收回目光。

也沒個躲雨的地方，都濕透了。

隨手拿了把傘，我還是心軟地沖入了大雨中。

看見我的身影，黎洲的黑眸頓時一亮，臉上帶著驚喜的笑意。

卻只看我錯開了他，直直奔向了路邊的灌木叢。

那里蜷縮著一直濕漉漉的小貓。

我將它小心包進外套里，它乖順地趴著一動不動，然后我就快速折返，小跑著回去了。

錯身而過的一瞬，黎洲渾身早已濕透了，眼底滿是哀求，低低祈求道。

「阿昭，你也把我收留了好不好？」

而我彷若未聞，加快了步伐。

回到室內，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給黎洲的助理，將他趕緊接回去。

省得凍死在我門口，警察還得找我錄筆錄。

14

不知不覺間中秋節臨近，而我又疲于應對黎洲時不時的糾纏不休。

索性我打算回老家休息一小段時間。

突然想到了什麼，腳步一頓，我轉身走去了一個展柜。

那里放置著屬于我的那件婚紗。

我準備將它一并帶著。

將婚紗精心收納起來時，賀允錚到點來上班了。

我跟他說接下來一段時間不用再來，工資會照發。

他卻盯著我手中的婚紗，突然開口。

「姐姐，你是要把這件婚紗賣掉嗎？」

「當然不是。」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說出了我的打算，「我打算這趟回老家順便給自己拍攝一套單人婚紗照。

」

「讓我幫你拍吧，姐姐。你一個人也沒法拍吧，到時候回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靠譜的攝影師。」

幾經權衡之下，我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有道理，無奈同意了。

15

這麼多年，一直沒變。

無論我何時回家，媽媽不會問我為什麼回，不會問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只會關心我餓不餓，有什麼想吃的。

我努力揚起嘴角，「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

「少騙我了，明明嘴挑得很，海帶不吃、豆干不吃、胡蘿卜不吃……」

「幸好我今天早上買了不少牛肉和蝦，這可是你最愛吃的。」

飯桌上，吃著飯菜里熟悉的味道，眼眶越來越熱，身體總是比心更清醒地知道誰最愛自己。

積攢已久的委屈終于繃不住了，豆大的淚花掉落在飯里。

媽媽心疼地摸著我的頭，「我的乖囡囡，這是怎麼了？」

「媽，我和黎洲分手了，我……不要喜歡他了，再也不要了……」

斷斷續續的，我哽咽著傾訴著在感情里遭受的委屈，還有自己愚蠢的行為。

媽媽嘆了一口氣，眼眶濕潤。

「都說母親不幸福，女兒基本上也會不幸福，媽媽一直很害怕這句話靈驗……」

「乖囡囡，不哭了。我的寶貝囡囡才不蠢，你只是愛得赤誠熱烈，那種辜負別人真心的渣男才應該遭天譴。」

撐了一路的堅強，被媽媽溫柔的一句話砸得潰不成軍。

在很早很早以前，媽媽就無數次說過，她會永遠尊重我的每一個決定

在同齡人一個接一個步入婚姻殿堂時，她溫柔地囑咐我不用從眾，聽從自己的心。

縱使我最后選擇了不結婚，她也尊重。

她說她只要女兒活得快樂。

16

我和賀允錚是兵分兩路回的我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