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包廂一下子寂靜下來。
「陸總醉了,都開始說胡話了。」沈澈語氣沉沉,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男人低聲笑了笑:「沈總,我今天晚上可是滴酒未沾。」
沈澈沉默了片刻:「一只破鞋而已,哪能配得上陸總的腳。」
冰冷的話像寒冬的風,冷冽而鋒利,一次次地刺痛我。
明明自己的心早就麻木了,可還是會隱隱作痛。
「鞋合不合適,要穿一下才知道。」
沈澈攥著的手隱隱發白:「陸總,自己養的狗不喜歡送給別人。」
說完,沈澈拿起桌上的酒。
05
因為醉酒,我直接睡到第二天晚上。
剛一醒,手機就收到一則短信。
【蘇念念,過了今天合約到期,你可以離開了。】
我的眼角滑下兩滴淚,咸咸的。
住進沈家整整三年。
一切終于要結束了。
我家原本和沈家是商業上合作的伙伴,沈家最困難的那段時間是父親一手扶持過來的。
所以我和沈澈自小就認識,兩家還有意聯姻。
我自青春期開始就暗戀沈澈,對于聯姻也不排斥。
而沈澈卻頑劣成性,不想命運被家里掌控,對我愈發怨恨。
三年前,我父母出車禍,父親為了護著母親當場死亡。
而我媽被送進 ICU 急救。
一夜之間,樹倒猢猻散。
蘇氏企業被狼子野心的親戚們掌控。
病房里的母親急需手術費,我走投無路,只能找上沈澈母親。
沈母優雅地坐在沙發上,冷眼看我。
絲毫沒有了當日沈家走投無路,乞求我父親施以援助時低聲下氣的模樣。
「蘇小姐,從前你我兩家旗鼓相當,可以互相扶持,現在蘇氏已經不是曾經的蘇氏了,你拿什麼來求我?
「看在我們兩家昔日的情分,我給你一百萬救你母親,條件是——」
沈澈風流成性,整日拈花惹草。
沈母想讓我待在沈澈身邊三年,為他生下一個孩子。
如果生出孩子就再給我五百萬。
生不出,三年期滿時就離開沈家。
沒有片刻猶豫,我答應了沈母的話。
可沒過多久,我母親還是死在手術臺上。
06
昨天生日宴上酒度數高,我的嗓子如同被針扎般刺痛,打開房門下樓喝水。
剛一開門,正對上林韻兒從沈澈房里出來。
林韻兒身上披著浴袍,脖子上是難掩的草莓印。
「站住。」林韻兒喊住我,「去把床單換了。」
林韻兒身后房間凌亂,外套內衣混亂不堪地扔在地上。
沈家二十四小時都有保姆,她有意報復我。
「讓保姆換。」
林韻兒嘖了聲:「你以為你在沈家的地位比保姆高嗎?你連只狗都不如。」
這句話倒沒說錯,沈家的老鼠路過我都得踩兩腳。
古董鐘聲在走廊回蕩。
十二點了。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我在沈家天天度日如年。
終于結束了。
一秒都不想在沈家待,我繞開林韻兒回房間拿行李箱。
「我讓你站住,你耳聾嗎?」林韻兒不滿我的態度,扯住我頭發,不讓我走。
我反手用力一推,林韻兒跌倒在地。
「蘇念念,你在干什麼?」
沈澈聽到喧鬧聲,身下裹著一條浴巾從房里出來。
「阿澈,我只是讓她把床單換了,她就推我。」
沈澈眼底微沉地看著我:「給韻兒道歉。」
我看著沈澈語氣平淡:「她不惹我,我絕不會推她。」
「蘇念念,不要以為有我媽給你撐腰,你就敢在我面前胡作非為。
」
我笑了。
沈母要是真的給我撐腰。
就不會在我家最困難時,提條件讓我在沈澈身邊待三年。
就不會在我被丟出沈澈房門的時候,袖手旁觀。
沈澈這三年怎麼對我,她可是一清二楚。
我父親當年幫他們,可是沒有要求他們還任何恩情。
「蘇念念,我是不會娶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沈澈扶起地上的林韻兒,還天真地以為我喜歡他。
這顆心早就在三年前就一點一點地死去了。
「沈澈,你的生日愿望我幫你實現,以后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我回房間里拉出半個月前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東西沒多少,都是三年前自己帶來的貼身物品。
房間也如三年前一樣,所有東西都擺放如初。
仿佛這三年就像一場夢。
現在夢醒了。
「蘇念念,你今天要敢走出這個門,以后就別回來。」
沈澈滿是憤怒的警告在身后響起。
「求之不得。」
我決然離去。
會回來嗎?
當然不會。
這三年里,沈澈帶回家的每一個女孩,都如同一把利刃刺進我的身體里,而我早就千瘡百孔了。
沈家于我而言,和地獄毫無差別。
我日日夜夜夢的都是從地獄里逃出來。
07
閨蜜唐清清陪我在酒吧借酒消愁。
還沒喝幾杯,清清就已經爛醉如泥了,我打電話讓她男友接走她。
自己則繼續留下來喝酒。
「把你們這最好看的男模喊出來。」
以前跟著沈澈來這時,都是看他們點。
不一會兒,陸陸續續進來了十幾個男人。
我搖著酒杯,湊近看。
「這個太瘦了。
「這個沒有腹肌。
「這個看起來不喜歡女人。
「還有沒有別的?」
酒吧經理站在一旁賠著笑臉:「這已經是我們這最受歡迎的男模了,經驗很好,要不您再選選?哪個入眼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