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裴硯書像是變了個人。
他自己行動不便,就寫信差人送給我。
掉價的東西,不用理會。
我拒收了。
他又讓暗衛給我帶話,說他喜歡的其實是我,而不是虞綰綰。
對虞綰綰動心,是因為救命恩情先入為主,虞綰綰冒充我騙了他。
可是沒有虞綰綰冒充,他就不會喜歡上虞綰綰嗎?
不過是為自己的錯找個借口而已。
薄情又惡臭的男人。
他也是帶著記憶重生的,憑什麼將自己的錯誤,推在別人身上?
前世他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會以為這一世沒發生,就覺得一切都可以跳過去吧?
虞綰綰在裴硯書那里徹底失了寵愛,小產讓她身體虧得厲害。
老太太也開始刁難她。
她沒哭沒鬧,好像一切都不在乎了。
在我躲了裴硯書十天后,他直接來虞府門口堵我。
他紅腫著眼眶。
「妙儀,對不起,我應該向你道歉,不管你是否原諒我。」
「我已經逼問了虞綰綰,得知了真相。」
「妙儀,你相不相信我是為了你重生而來,前世的你歡喜地嫁給了我,你是我的妻,還為我生了孩子,我們夫妻恩愛。」
「我們還……」他企圖來拉我的手,被我甩開。
「裴硯書,你編造謊言的能力真強啊,你是多不要臉,才說得出夫妻恩愛這般話啊。」
我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妙儀,你也……」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瞪大了眼。
他拉起我的手,掌摑自己。
「妙儀,重活一世,我才知道那時的你究竟有多難,而我還傷你那麼深,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應該辜負的人就是你。」
「我現在這個模樣,是不是很廢物?我如今也走了一遍你前世的那一遭,應該是上天對我的報應。
」
「你是我的妻子,娶了你我就應該對你負責、好好待你的,我有悔,我有悔的。」
他說得語無倫次,甚至有些慌張。
「如果這一世你早點讓我知道,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或者那時候你拉住我就好了,我們何至于走到今天。」
「我本該是你的夫君,本該是太子太傅,本該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我現在已經足夠悲痛了,我知道錯了,妙儀,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他哭著求我,聲音執拗。
「裴硯書,你夠了!」我冷著臉。
他真的好賤吶。
自以為是的情深似海,送狗都不要。
「世間沒有后悔藥,況且你已經后悔過一次了,不是嗎?」
「是你自己辜負了一切,親手摧毀了兩個家。」
他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后悔之后總把錯誤歸結到別人身上,然后給自己裝一個深情、紈绔收心的人設。
我俯視著他,從上到下,尤其那雙紅紅的眼睛。
「你根本不是出自內心的懺悔,裴硯書,你永遠無法獲得我的原諒。」
「無論是為我自己,還是為了我的父親母親和弟弟、弟妹,亦或者為了那個我連一眼都沒看到的孩子和無數虞府家丁。」
「我都不會替他們原諒你。」
裴硯書悲痛地瘋吼,然后支撐不住從輪椅上倒了下來。
眼淚顆顆砸落。
我決絕地轉身。
「妙儀,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吧,我真正想娶的人,一直都是你啊,那個通過眼睛就知道她是個良善之人的姑娘啊。」
「重生!對,再重生一次就好了,重生,重生……」
他重復念叨著不為人所理解的話語。
我沒有理他,也不曾回頭,進了府,將他關在門外。
他是生是死,是否痛苦,和我相關。
他是否愛我,是否后悔,與我無關。
這婚約,是裴硯書自己求來的。
他若就此休妻或者和離,被罵的只會是他自己。
公主答應了我,不會將虞綰綰的懷孕時間傳出去,所以暫時還沒有其他外人知曉。
裴硯書的糧店也關閉了一月之久才重新開張。
距離北方鬧饑荒,只有半年不到了。
這種消息,也不可能告知百姓,會引起恐慌,更不可能提前上報。
11
當今太子德不配位,圣上三年后薨。
三年時間,誰是最后的贏家還未可知。
而三皇子,德才兼備,賢能愛民。
我準備將饑荒一事,押注在他身上。
我修書一封,以進宮探望公主為由,請她為我牽線三皇子。
我將北方將有饑荒一事,告知了殿下。
他疑惑:「虞家姑娘,你是如何得知一個月后,會有饑荒的?」
我福了福身,緩緩到來:
「臣女在未婚夫入京前曾做了個夢,裴硯書不管癱瘓與否,都會喜歡上我庶妹,她會小產,孩子親父另有其人,這些皆為夢中事,如今全都一一應驗了。」
「懇請殿下信我,若此事讓您在圣上那里留下好印象,我今后便助您拿下儲君之位。」
三皇子:「姑娘有何要求?」
我應聲跪下。
「無論什麼時候,我虞家都不會造反,父兄對大盛國更是忠心耿耿。」
「臣女求殿下一個允諾,絕不殺我虞家之人,如果虞家被誣陷,請給我們一個自證的機會。」
「最后一點,我想要裴硯書死,到時我會為殿下送上一份大禮。」
我將頭埋得很低。
前世因,今世果,裴硯書都要一一還我。
三皇子思考良久,深吸了口氣。
我知曉他布局多年,在圣上和太子面前示弱,實際上是有野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