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一年左右,里面一個學姐跳樓了,剩下兩個學生就申請了轉寢。學校就給方珠安排了兩個同班的舍友。」
「那兩個人能愿意?」
「一開始是有些猶豫的,但是申請轉寢的兩個人給了一筆錢。」
「那個學姐為什麼自殺啊?」
「記錄寫的是抑郁。」裴年停下手里的動作,眉毛輕挑,「怎麼,那個學姐的死有蹊蹺?」
「都那麼久了,怎麼可能看得出來。」
我沒好氣地懟了回去。
「跳樓的那個學姐叫什麼啊?」
「好像叫什麼『茍靜』吧。」
「茍?」
我喃喃地念了兩遍,那隱隱的違和終于暴露出來了。
狗……茍……
我不由得在紙上描繪方珠寫的字。
原本以為是扭曲的「狗」字。
但是將偏旁換一個角度,就從「狗」變成了「茍」。
對視一眼之后,我和裴年同時站了起來:
「不是『狗』!是——
「『茍』!」
同一時刻,宋河也拿著報告過來了:「老大,符箓的檢測結果出來了,里面真的含有藥物。」
11
從一開始,我們就進入了一個誤區。
有人試圖將整個案件定義為懸案。
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知道有特殊部門的存在。
可背后的這個人,不僅清楚地知道這件事,更是多次引導我們向著這個方向想。
如果不是我臨時調崗過來,按照原本的流程步驟走。
根據現有的線索,定義成懸案的可能性很大。
接下來就是上傳檔案,等待排隊審查。
這方面的人手本來就少,等到真正排到這個案件時,恐怕都是好多年以后了。
手法很拙劣,但是意外地好用。
裴年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至于是誰泄露了這個部門的存在。
我將目光定在一臉單純的宋河身上。
「等結束了再一起收拾,現在人手不夠。」
裴年摁住我蠢蠢欲動的手:「我保證不會徇私。」
「第二次了。」
「沒有下一次。」
達成共識,我們才繼續剛才的話題。
「我有預感,這個茍靜將會是我們破案的關鍵。」
「這個我去查。」裴年主動接下這個事,「之前這個案子我有點印象,等我查到檔案,可以去問問搬走的兩個女生。」
「那符箓的事交給我和宋河。」
由我將宋河帶走,給背后的人一個錯誤信號。
簡單分工結束,我們各自出發。
12
方珠的為人其實還算謹慎。
按照那些人的話,她雖然找了很多大師,但是她一個都沒有去接觸過。
而在她的通信軟件里,我們發現了一個支付給「游方道人」的付款記錄。
按照這個記錄,僅僅兩天,我們就在天橋下找到了招搖撞騙的「道人。」
道人一開始還裝模作樣地問我們的來由,等到看到方珠的照片,拎起小板凳就往外竄。
這和直接招了有什麼區別啊?!
「別抓我!我也就是混口飯吃!」
「你倒是知道我們來干嗎的。」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麼能掐會算,有沒有給自己算算能進去幾年。」
「我也沒想到會鬧這麼大啊。」
道人一臉苦相:「我就是單純地收了錢,按照人家的話隨便編了一點東西,誰知道真能害死人啊。」
「按照人家的話?」
「就是一個小姑娘,我還拍了照片的。」道人將一張背影照展示給我們,「我是真冤枉啊,那小姑娘就說是被人害死了狗,想報復一下,讓我編得狠點,最好是能讓她受點罪的那種。」
「所以你出了什麼招?」
「就是、就是你聽說過替身嗎?」
聽騙子叭叭完整個流程,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
這是我第二次感受到無語這種情緒。
「楚姐,這人怎麼處理啊?」
宋河這時才明白自己犯了錯,心虛得不敢看人。
「抓都抓了,先帶回去審訊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案子相關。」
13
我們到辦公室的時候,裴年已經在了。
他蹲在白板面前正在將幾張照片往上面貼,見我們回來了,也只是點了一下頭,就繼續畫線了。
白板上茍靜的名字在左上角用紅筆圈起來。
其余的就是各種人物圖像。
白板的最右邊是宿舍樓見過的那個姑娘,她的旁邊寫著宋河的名字。
「這事怎麼還和我有關系啊?」宋河小聲嘟囔。
「自己做過的事自己不知道?」
裴年的聲音很冷,將手中的筆蓋好蓋子,開始正式梳理案件。
「茍靜的死和方珠確實有關系。」裴年換了一種顏色的筆,將兩個名字連起來,「茍靜是一名作家,算得是小有名氣。」
「作家?」
我想到方珠的經濟來源:「那她是不是也盜過茍靜的全文?」
「比這個還要嚴重。」裴年頓了一下,「你知道『定制小說』嗎?茍靜接過一本價值二十多萬的定制小說。」
「二十多萬?」
「嗯。完稿前夕,茍靜和方珠有過爭吵。方珠知道茍靜寫小說的事,干脆趁著茍靜睡覺的時候把她的存稿全部做成視頻發了出去。等到茍靜睡醒,就面臨著三百多萬的賠償。」
接下來的事都不用多說了。
三百多萬的負債,一個家庭都負擔不起,更何況一個大學生呢?
「茍靜是因為這事跳樓的吧?」
那麼方珠床板上的那些字和見不得狗,恐怕都是因為「茍」。
即使別人不知道和她有關,可方珠自己是知道的。